这边国师府的某人却早已被虏获了芳心,向晚是宫里赐给项柔的丫头,又因着宫里赵太监一事,早将自己当成了这国师府的女主人,平日里除了离落与莲儿便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莲儿极看不惯她那副模样,好几次想与她起冲突,离落倒是不甚在意,反正自家主子也是女子,还真怕那丫头能抢去不成?
“你们国师近几日去了哪里?”梁初尘斜靠着坐在廊上的石栏上,玩弄着怀里人儿的发丝,轻笑着问。
“进宫了。”向晚扬起嘴角透着无尽的甜蜜,一脸的幸福姿态:“想是宫里谁又病了。”
“哦?听你这语气倒是对他挺倾心啊。”梁初尘听出了她话语里那丝毫不掩饰的骄傲,故作吃醋的轻咬了她的耳垂。
“哪有,向晚如今心里只有殿下一人。”说罢娇羞的往他怀里蹭了蹭。
“这项鸳倒是个少有的仙人一般的人,外人都传他极亲和下人,怎么你就如此倾心于本殿下了?”
“他呀,只是带着身边的丫头才真心好。”一提起这个,向晚的脸便不由的垮了下去。
“怎么?他对你不好?”梁初尘看着她变幻的脸,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带着一抹嘲讽。
“连个屋子都不让进。”说道这里向晚又是一脸不满的扬起了头,看着梁初尘委屈的抱怨道:“他的潇湘馆除了他贴身的丫头,谁都不许去的。”
“这是为何?”梁初尘微笑着隐去眼里的不耐,柔声细语的问。
“说是喜欢清静,不爱让人打扰。”说完向晚便一歪头妩媚的一笑:“还是殿下待人好。”
“那你可愿助本殿下?”梁初尘见她这般模样,不免心中一笑,寻思着那潇湘馆定没那么简单。
“向晚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说罢双手一伸搂住了梁初尘的腰。
“那你告诉本太子,项柔去了何处?”
“殿下找她做什么?”一听梁初尘嘴里问着别的女人,向晚脸色马上黑了下去,抬起头来不满的问。
“本太子找她有用,母后得了病,想是只有你们国师能治,然而他似乎对本太子颇有偏见,定是不会轻易同意的,若是有他妹妹在手里,就不怕他不听话了。”梁初尘边说一边还不忘装出一副心痛的模样。
“殿下的母亲病了?”见梁初尘如此姿态,向晚便马上放软了语气,心疼的抓住了他的手。
“嗯,寻遍名医都束手无策。”
“可是,府上的下人自来到这里便从未见过国师的妹妹,听说是住在颐王府上的。”
“本太子知道项鸳待你好,你不愿说便算了。”梁初尘一听眉头瞬间皱在一起,眼里闪过一丝不快,随即又装作一脸的难过低下头去,末了还不忘深深的叹了口气。
“殿下,向晚从未骗过你,以后也绝对不会,向晚说的都是真的。”见梁初尘不信自己,向晚一下子便急的乱了手脚,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看她这副模样,梁初尘倒是有些信了,寻思着莫不是那项柔真的未在国师府?于是勉强的扯出一个微笑将向晚搂紧了怀里。
“本太子错怪你了。”说着一边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你若一心为本太子,本太子定不会亏待了你。”
“真是只是为了给你母后治病吗?”
“你还不信我吗?一旦事成我便带你回兰琼,做我的人。”梁初尘特意换了“我”自称,嘴角却扬起了一丝不屑的笑意。
“当真?”向晚一听自然是高兴的很,激动的抬起头来满目的惊喜之色。
“我还会骗你吗?”梁初尘轻笑出声,心里想着,佳丽三千,多你一个也不多,见眼前一脸欢喜的人仍旧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便俯身吻了上去,唇齿相依间,舌尖便灵活的溜进了向晚的嘴里,引来了她一阵颤抖。
项柔在宫内休息了三日便准备出宫了,贺君凛并未得到什么有效的线索,也只当是自己这几日太累,出现了幻觉才会胡思乱想,便也未再多留,临走之前项柔又到了苏映月宫内,倒是未曾想到会在那里见到贺君颐,一个多月未见,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想到这里项柔不禁苦笑起来,难不成他还会为自己不见而忧心吗?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难过而已。
“项鸳见过姨母。”
“来,快来姨母这边,听凛儿说你前几日为了就烟儿那丫头累垮了,你在休养,姨母也不好去叨扰,如今可是好了?”苏映月一见项柔一脸的病态,不由的心疼了起来,贺君颐也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差不多了,回去多睡几觉便无大碍了。”项柔边说边走了过去,脸上淡笑着,路过贺君颐时还不忘行了一礼。
“这便甚好。”苏映月一听也算是放下心来,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转头看向贺君颐:“你的事母后知道了,凛儿那边母后去说,你只管放心。”
“儿臣此生非琉璃不娶,望母后能说服皇兄别再动琉璃的心思。”说完还不忘瞪了项柔一眼,这在苏映月眼里不免又成了另外一副景象。
“项鸳心里只有潇湘姑娘,定是不会与你抢琉璃的。”说着便笑了起来,项柔心里则太不是滋味,却仍旧赔笑着。
“儿臣只是希望国师能看好自己的妹妹,这几日她离开了颐王府,不知可是想通了,所有回去了?”贺君颐一脸的冷笑,不想的撇了项柔一眼。
“妹妹?”苏映月久居深宫,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不会知道国师还有一个妹妹的事,她只当麻本只有项鸳一个孩子,现在突然多出一个,叫她怎么不吃惊不茫然?
“母后不知道吗?项国师的妹妹可在儿臣府上住了一年多,赶都赶不走呢。”说罢双手环胸,又是一脸的冷笑。
“君颐!”苏映月虽未见过他们所说的人,却仍不喜欢贺君颐嘴里那些刻薄的话。
“你看国师自己不是也没反驳吗?”贺君颐见项柔仍旧不言不语的端坐着有些恼了,不都说他极护短吗,连下人都保护的那么好,怎么自己的妹妹被如此羞辱都无动于衷。
“鸳儿是不想与你计较。”
“怕是国师心中另有所想吧?莫不是那人根本不是国师的亲妹妹?想她那姿色与国师你站在一起,任谁都不会相信你们是兄妹的。”贺君颐眉头一皱黑下脸来:“还是说,她本就是暖香阁的青楼女子?”
“君颐!”苏映月也跟着恼了,她特别不解贺君颐今天是怎么了,平日不是刻薄的人,从不喜人亲近,不熟悉的人更是连争辩都不屑的,今天怎么突然就对项鸳如此咄咄逼人。
“……”贺君颐被自己母亲一顿吓唬也终于不再说任何,只呐呐的说了一句:“儿臣告退,母后莫忘了琉璃的事。”
“君颐定是为了琉璃的事,心烦才恼了你,别往心里去。”看着消失在殿门口的身影,苏映月才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安慰项柔,转念一想又急急地问道:“他说的妹妹又是谁,你还有一个妹妹吗?”
“姨母,以后我会告诉你的。”项柔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她始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贺君颐对她总是羞辱不够,为难的看了苏映月一眼退后一步行了一礼:“项鸳告退。”
项柔并未马上出宫,而是急急地赶到了贺君凛的昌宁宫,此时他正与李九烟说笑着,项柔看不懂他们任何一个人,眼前的男人,他到底爱谁,若真心待李九烟为何又死拽着项琉璃不放?项柔其实很想上去揍他一顿,身为帝王,一国之君,何苦与自己弟弟争抢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害那么多人痛苦?可是项柔最后还是掉头走了,她,终究是个局外人。
回到国师府时,莲儿正巧不在府内,离落见到项柔的模样时着实吓了一跳,大老远便跑了过来,项柔抬起头,看向离落时的眼神都有些恍惚,之后便虚月兑的倒在了离落身上,正出来的梁初尘听到离落的惊呼便急急的赶了过来,见到项柔那般狼狈的模样时,胸口便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主子!”离落也顾不得一边脸色突然苍白的梁初尘,只扶着项柔急急地往屋内走去。
“我来!”梁初尘一愣神,立马追了上去,试图从离落手里夺过项柔,却被一把打开。
“离落会照顾主子。”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进了潇湘馆。
梁初尘仍旧愣愣的站在原地,右手死死的捂着胸口,难不成为了活命真的非要一个男子爱上自己吗?究竟是谁,对自己下了那般恶毒的蛊,别说这项鸳本就对自己有偏见,哪怕没有过节,那也是没希望的啊。
入了夜,梁初尘静坐在院内的石栏上,抬头看着月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静的空气里突然传来“嘶嘶”的声音,梁初尘扯起嘴角,却悠然的闭上了眼睛,轻声问道:“病好了?”
“人血到底要比畜生的鲜美许多。”突然屋顶上多出来一个红色的身影,红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飞舞着,连瞳孔都是骇人的赤色,那“嘶嘶”声分明来自那人手上缠绕的蛇,话音刚落便是一连串的小声,俨然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有办法了?”梁初尘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睁开眼看向屋顶上的人。
“没有。”那女子头一歪,背光而立,脸并看不真切。
“那你来做什么?”梁初尘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所有语气倒也平淡。
“来看看你想做什么。”女子扯出一个妩媚的笑容飞身下来,落到了梁初尘身边,一个欺身便窝进了梁初尘的怀里:“这小心脏似乎出了点什么问题啊~”
“你大病初愈,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听我的心脏?”梁初尘毫不在意的一扬眉看着怀里的人。
“我来沧月是有事要办,顺道来看看你而已。”女子一听他的调侃“噌”一下站了起来。
“你也看到了,我很好。”梁初尘双手一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在我想到办法前,为保万无一失,你不是该待在项琉璃身边吗?”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调笑着向前迈了一步,环顾了一下院子,不解的问:“守在这国师府做什么?”
“你只要负责想办法,如若救不了本太子,本太子倒不介意让你陪本太子殉葬。”梁初尘扯出一个冰冷的笑,眯起眼来看着眼前的人,他可不敢低估这狠毒的女子,一个敢用自己身体试毒,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的人,这天下有几个?更何况她练的又是些歪门邪道巫蛊之术,她要害人全凭喜好,才不管什么是非对错,若不是自己手里握有她想要的保命东西,她哪里会委身于自己替自己效命?
“殿下这话说的,颜儿哪敢管殿下的大事。”说罢调笑着扬起了头,此时才让人看清了她的模样,若现在项柔在这里,她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红衣红发赤瞳的女子,竟是她的颜姐姐,柳颜!
“你不是来办事的吗?”梁初尘眉头微微一皱,撇了她一眼。
“没见着人。”柳颜嘴巴一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她一来沧月就直奔颐王府,可是守了两天都未见到项柔,她分明听冉度对师傅说项柔在这里过的不好,要将她接回去的,难道是冉度给自己下的圈套?柳颜一想到这里便一脸的不痛快,冉度从小都是她的,只是她一个人的,即使是自己疼爱的小师妹也不能将他夺去,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先将项柔嫁出去才行。
“找人?这雀城本太子比你熟悉,你倒是说说看你想找谁?或许本太子能帮你。”梁初尘无意的撇了她一眼,并不是真的多想帮她,而是此时不想她在身边叨扰自己。
“项柔!”柳颜想也未想的吐口而出,本是靠着的梁初尘一听,一下子便坐了起来。
“谁?”梁初尘眼睛又一次危险的眯了起来。
“怎么?我要找飞人名叫项柔,殿下见过?”见梁初尘这般反应,原本只当随口一说的柳颜也上前了一步。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梁初尘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她。
“沧月国师府。”柳颜也不含糊,一本正经的回答,却也同样不解的看向梁初尘。
“那你可知府上住的是谁?”见柳颜回答的干脆并不像要隐瞒什么,于是又追问了一句。
“自然是沧月的国师。”柳颜倒是有些恼了,脸也跟着垮了下来,自己问他项柔,他倒一个劲的问起国师府的事来了。
“那人是项柔的哥哥!”一抿嘴梁初尘极平淡的吐出了话,然后眼也不眨的看着柳颜的动静。
“不可能。”柳颜第一时间跳了起来,声音不大,却吓的她手上的蛇一下钻进了草堆里。
“为何如此肯定?”梁初尘也未觉得柳颜是在与自己开玩笑耍诡计,于是耐心的问了起来。
“我与她生活了整整十三年之久,她有没有哥哥我还不知道吗?”柳颜本就为着项柔的事情气恼,如今一提起少不了一些怒气,梁初尘却是神色不明的皱了皱眉,有些混乱模不着头脑。
“我倒是从未问过你的来历。”经她这么一说,梁初尘才第一次对柳颜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殿下无需知道。”柳颜看着梁初尘一脸的探究,眼神一冷,可不消一会又笑了起来:“那国师现在何处?”
“你要做做什么?”
“我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做的了柔儿的哥哥。”嘴角一扬,不顾梁初尘变幻的脸色径自走了起来。
“你便是要这般光明正大的去?”梁初尘一把抓住她的手,冷着脸问她!白天项柔回来时的狼狈样还在他眼前,如今听柳颜这口气定是不会让他好过,若是让她见了那人,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有何不可?”柳颜一扯嘴角不屑的笑了起来。
“若是认错人,你这般姿态,如此身份,怎么月兑身,别到时候被当刺客抓了起来。”梁初尘略一皱眉却并不放手。
“区区一个国师府还能困住我不成?”柳颜并不是想忤逆梁初尘,只是她真的很好奇而已。
“看来你还太不了解这少年国师的厉害。”梁初尘如此一说竟放开了手,一副“你不信便随你”的姿态,柳颜的身体却突然僵住,这少年国师的名号她在江湖上不是没听过,见如此狂妄的梁初尘都这般说,不免有些心虚起来,以前只当是那些庸人无能才那样传颂,现在看来心里倒是没底了,难道项柔真的还有一个哥哥?
“那你告诉我柔儿在何处,我先去见见她问清楚。”
“不知道。”梁初尘说的有些无奈,自己在这里待了这么许久可是连人影都没见着。
“你不是说这国师是柔儿的哥哥吗,怎么……”
“有人来了。”梁初尘听到动静急急打断了柳颜的话,神色一凛,柳颜无法,只得转身先隐入了夜色中。
“太子殿下!”项柔一脸的正色,语气里带着满满的不悦,刚刚听莲儿说梁初尘勾搭上了向晚时,她真恨不得马上来一巴掌拍死这人,说是寻自己而来,怎么就勾搭上了向晚,向晚年纪小不懂事,她还能看着被毁了?
“国师大人身子无碍了?”梁初尘玩味的一笑向前了一步。
“太子殿下来我府上也有些日子了,难不成要长住下去?”项柔本就因着玉儿的事心情差到极点,此时再看梁初尘一脸的悠然自得,火气一下子便冒了上来。
“国师大人这是在下逐客令吗?”梁初尘见项柔这般姿态对他倒也不怒,仍旧笑眯眯的看着。
“太子殿下若是安安分分的不打我府中人的注意,本国师倒也不介意多给一口饭吃。”
“向晚本太子是一定会带走的。”听到项柔的话梁初尘才明白了她的来意,于是笑的更得意了。
“若太子真心待她,本国师定当替她做主许了太子殿下。”
“那就不劳国师费心了。”
“你若待向晚不好,大可以试试会有什么下场。”项柔生气的瞪了他一眼,总觉得跟他说话就像在跟个无赖讲道理,于是愤愤的一甩广袖,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