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白启费力地摊开他的掌心,顿时一块中间凹进去的龙形木牌一样的东西就出现在了手中。
墨泪这下是真的没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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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的危险和磨难,眼看着两人都快要不行了,白启竟然还有这样的秘密隐藏了下来。悌
只是,他也不曾怀疑白启这么做是不是别有什么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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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真要有什么用心,也不等到现在了,早该用出来才是了。
而此时,他纵然是真要算计自己,又还能有什么可被算计的呢?
别的东西兴许都可能作假,但是彼此的生命状态,却是完全不可能作伪得了的。
白启比他完全好不了多少。
别说他们根本无能月兑离险境,纵然现在都有机会离开这里,还能不能坚持的住的活下来,也是问题。
既已如此了,墨泪是真的不明白,此刻白启拿出这块木牌一样的东西还有什么用处?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的名称叫伪傫神牌!”
白启说着费力的把手中的那伪傫神牌就扔了过来。
没错,不是用法力抛过来的,而是如同凡人一样扔过来的。
因此此时的他们,已经完全动用不了任何一点点法力了,或者严格一点的说,他们的体内也没有什么法力灵力可言了。谀
两人都算是被废了修为的修者了。
墨泪也有些费力的伸出手,把已经落到了面前的伪傫神牌给拿到了手中。
虽然动用不了法力去查看这神牌的来历,但是多少年锻炼下来的目力还是在的。
一眼就看出了伪傫神牌的本质,“禁魂木!竟然是禁魂木制作而成的。难怪——难怪你一直不曾拿出来!”
“是啊,禁魂木!虽然这东西是上古神木中最为人知的一种,可却也是最令人厌恶的一种!一般都是用来控制仆从和不听话的敌人,才用的,我如何也没想到和仙玉以及遮天幕在一起的,会有这么一块东西!”
“可我同样有种预感,这块伪傫神牌虽然是用禁魂木做的,但是功效肯定不是禁锢我们的一缕魂魄那么简单!一定有着更为恶毒和可怕的功用,因此我一直不曾对你说过还有这块东西!”
“既然这样,你这个时候把它拿出来又有什么打算?”
墨泪闻言,忍不住疑惑。
“本来我是以为这东西并无什么用处的,可是当我确定这里是一条上古冰霜神龙龙母的龙墓之后,我就有些怀疑这个东西!”
“墨泪,你仔细看这神牌的形状,根本就是一个龙形的神牌!这里又是龙墓,难道它们之间会全然没有联系吗?”
白启的话,是提醒了墨泪。
墨泪看了看,的确是栩栩如生的,“可这又怎么样,我们现在并无法力可以催动这块禁魂木制成的伪傫神牌,纵然有,这种东西料必也是要有特殊的法诀和禁咒才能驱动的吧!”
“总不可能这是进入龙墓大门的钥匙的,对吗?”
墨泪对此并不抱有什么期望。
因为他比白启清楚,事到如今,纵是神佛降世,也不可能让他们起死回生了。
“墨泪,你不要急着放弃!我想我或许希望了,可你不同!这是龙墓,而且遮天幕上也说了,进入此地的有缘者中需有一龙族血脉之后代!”
“白小七,你还没放弃?你和我一样清楚,我是一条蛇妖得道,与神龙一族完全是两回事!”
“不最后试一试,你甘心就这么等死放弃?”
白启也大声反驳。
墨泪沉默了一下,“你想我还怎么赌?”
“我赌这块所谓的伪傫神牌,一定有它的作用,要么会让你万劫不复,要么可能给你一线生机,墨泪,为了水莲歆,你可敢和我再赌最后一把?”
“小七!”
墨泪真心替白启觉得痛苦了!
他明白白启是真心后悔当年不该让自己同来这里,以至于都这绝望关头了,还妄想着可以求得一线生机!
墨泪不想令他最后的念想破灭,可他私心里是真的觉得不必要做那无望的挣扎。
他的血脉深处不可能还潜藏有龙族的传承的!
然这样的最后一赌,倘若能让白启甘心安然的与他一起赴死的话,墨泪决定就依从他一次又何妨?
“墨泪,你听我说,这些最后的日子里,我嘴上虽然未曾提过这个伪傫神牌,但是私下里也并非一点都没做研究和尝试的。”
“我试过输入我的幽冥力进入其中,发现不管输入进去多少幽冥力,都会被这块神牌所吞噬,但是并无触发它的情形发生!”
“我想若非就是我的方式不对,若非就是想要触发它的力量还不够!”
“我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分析,为什么我的伤势比你的要略微轻一些,分明我的道行是不如你的,我判定答案多半就在这块伪傫神牌上!”
“我们的体内都被倒灌进了无数
这一界的有杂质的灵气,你不惜自毁仙基,蜕回蛇身,才勉强保住自身不被灵气爆毁,而我之所以能把多余的灵气排出体外,却全靠这块伪傫神牌!”
“我把所有我体内承纳不下的灵气,全灌进了这块神牌,直到神牌完全不再吞噬,似乎已经满溢了之后,这才使得我的伤情日趋严重,直至现在这般!”
“而这龙墓正门之外,竟然整个空间里半丝灵气也无,完全是个无元素无灵力的真空状态,反倒使得我们俩即将爆裂边缘的身体和元神,得以苟延馋喘下来!”
“加之冰霜龙母的本属性、龙威,纵然隔了不知道多少万年,那强大冰封力量依旧厉害无比,正好把我们濒临溃败兵解的躯体也给冰封和保留了下来,这才使得我们还能在这里说话!”
“这些,都代表着在最不幸的地方,面临了最糟糕的无数不幸的危险困难之后,最后关头,总算还是有几件幸运的因果叠加到一起了。”
“墨泪,所以我想能不能再奢望一个最后的幸运可能?”
“白启,你想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你不要激动了,你的身形在虚化,我还不想立即面对我唯一的朋友要在我面前就这么没有的现实!”
墨泪打断他激动的诉说,眼眸不停地盯着白启又一次开始不稳固的身影。
“墨泪,不要管我了!你放心,不亲眼看着你要么生,要么死,我是不会安心走在你前面的。”
白启却笑的很单纯,显然完全不在意他自己了。
墨泪蹙紧了眉头,不悦地看着他,“白小七,你现在是在恼怒我没有多余的力气教训你是不是啊!”
“墨泪,把你的血都注入那伪傫神牌吧!”
白启的话刚落,墨泪就立即接口反问,“这就是你对我唯一的要求?”
“嗯,我想赌一把!赌一把你还能活下去的可能!”
“毕竟驱动神牌需要的灵力应该已经是满的了,若还有转机,就应该出在‘龙族血脉’这四个字上面了!”
“而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血脉被传承下来,就看这最后一举了!”
白启的眼眸倏地铮铮亮了起来,放佛真的已经看到了墨泪逃出生天的画面。
墨泪却觉得他是幻想的疯癫了。
什么样的猜测都当成救命稻草了。
罢了,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片刻,既然白启不甘心,他便陪他赌一朝又如何?
只不过墨泪有点想苦笑的是,他的本体已经泰半都冰封住了,哪里还能挤出得出血来。
纵然没被冰封,他的身体也已经千疮百孔的怕有血液,也早就流光了。
如今真心是苟延馋喘的维持了最后一口元气未散罢了。
可握了握手中的伪傫神牌,再看了看白启期望的铮亮的眼神,墨泪也是个下得了决心的辣手之人。
干脆费力的仰起上半身,用自己的左手利甲划破右手的掌心。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即显现出来,几乎都要把手掌给切断了。
如此,也不过稍见一丝淡色的血迹缓慢的渗了出来。
而此时,墨泪毫不犹豫地就以那血迹渗出之伤掌,再度握紧那伪傫神牌,让自身之血液得以沾上那禁魂木所作之伪傫神牌。
顿时——
墨泪倒是依旧是面色镇定,毫无期待和慌乱之色。
反之白启却神情紧张,满含期许地看着墨泪的每个细微神情变化,似乎期待他预想中的转机出现。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墨泪还是墨泪,那伪傫神牌也依旧被他紧握在手中。
可他预想中该出现的哪怕是一点点异象,也不曾出现。
就好似这伪傫神牌当真不过是一块已经失去了所有功效的普通木头一样。
看的白启终于无了望。
墨泪倒是早就预料了结果,半点也不失望,甚至出言安慰,“白小七,用不着如此,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替我如此的想办法!”
“怎么会这样?难道当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一个木牌吗?”
白启显然打击受得有点大。
要知道他对这块神牌是抱有最后的期望的。
却没想到,竟然一点点反应都没有,“墨泪,会不会是血液不够啊?你再多输一点!”
“好了!白小七,清醒点吧!陨灭又不可怕,我等不是早就有此准备了吗?怎么事到如今,你又看不开了?”
“你若坚持,我便是把仅有的一点血液全部都渗透进这所谓的伪傫神牌又有何惜?关键是,你看我如今的样子,还有什么多余的血液吗?”
白启如何不知,两人都离灰飞烟灭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了,尤其是墨泪,无论是脸色还是露在衣袍之外的那手掌,都已经死白干瘦成一片了。
别说血液了,便是水分怕也挤不出更多余的来了。
“墨泪,怪我拿出来的太晚了,倘若早一点把它拿出来,也许就不同了!”
“白小七,你这厮怎的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没完没了了?”
墨泪苦笑,除了那狭长的眼眸依旧有着慑人的光彩外,整个脸色哪还能见一丝一毫昔日墨蛇郎君的俊雅丰美之风范?
白启闻言,终于落寞一叹,看开了起来,“是啊,倒是我纠结不开了!罢了,墨泪,一起等死吧!可惜了,终究还是不能让你再见水莲歆一面了!”
“无妨!见与不见都是命数!你我都无需再——”
墨泪的话说了不过一半,立时戛然而止了不说,那原本已经安然等待最后的时刻到来的沉静眼眸,甚至还立时变得无比的恐惧了起来。
宛如有比死亡更恐惧的事情降临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