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某女人深呼吸,再深呼吸,到底还是败下阵来。
要死不活地拖着自己的两个大皮箱从后门那里出来,纪凌寒那辆深黑色的奔驰跑车正好就停在门口。
某男人戴着墨镜打开车门下来,望了望她,又去望她身侧的皮箱,半倚在车门前迟疑了一下,“你该不会以为会在我家住很久吧?所以带这么多东西,想霸占我啊?”
一听他说话她就慎得慌,恨恨踹了自己的皮箱一脚,“谁爱霸占你谁去!这些东西都是我爸我妈给我准备的,要是不让带,我就跟它们同归于尽。”
他扯了下唇角,重又坐回驾驶座去,“上车。”
“那我的东西怎么办?”
“要么自己弄上来,要么丢,就这么简单。”
“纪凌寒!”
他坐在车上侧了头看她,“这是一个下属对上司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怎么现在的上司都要与下属同住的吗?都同住了还要什么态度?”她愤愤以对,这时候也不怕了他去。
他摘下墨镜,冷笑着微眯了双眸,“知道我会怎么对待惹我生气的女人吗,尤其是某个姓殷的女人?”
他一坏笑她就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会打她的。”唇畔笑意愈深的某男人,说话的时候双眸里都是让人捉模不透的东西,“不只在家里,在床上,还会在公司,在人前,……哪人多我就在哪打她的,直到她认错求饶,直到她清楚明白到底谁人是爷!”
“你是爷你是爷!”保不准这周围就会有人经过,她一听他说话就觉面红耳赤得厉害,赶忙自己搬了行李上车,这才东倒西歪地赶紧奔到副驾驶座的位置拉开车门坐进去。
坐进去了,还不忘小小声补一句:“纪凌寒,我问候你大爷。”
“你说什么?”
她被吓得一哆嗦,“没,没什么。”
重又带上墨镜,转动方向盘准备离去的某男人唇畔仍是止不住的坏笑,“我大爷到是挺好的,只是一会你还能不能好,这我就不知道了。”
******
一进门就挨了白花花一顿虎吼。
纪凌寒进了门就接电话,在玄关处换完拖鞋,理也不理身后的殷小乔,迈开步子便上了楼。
殷小乔在门边战战兢兢地将行李往屋子里拖,白花花吼完了她还不够,跳起来狂推猛咬,“砰”的一声撞到她的皮箱不说,还差点将她整个人推撞到地上。
“花花,花花亲爱的,其实我挺喜欢狗的……”殷小乔的话才说到一半,白花花又对着她龇了牙,“呜!呜!”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你是狗的。”小妮子赶忙摆手道歉,“你爸爸已经够坏了,你可千万别学他,学他没出息,你知道吗?”
白花花“汪汪汪”又是一阵虎吼,殷小乔刚在玄关处侧过身往角落里缩,一声“花花”,却正好是从楼梯上下来的纪凌寒。这一呼喝,白花花360度大变脸,狂摇着尾巴扑上前去,在他面前耷拉着舌头,蹦蹦跳跳的。
“花花,坐下。”面无表情的男人,和无比谄媚的狗。
白花花同学果然听话,往他脚边一坐,还不忘蹭一蹭他的裤腿,转对殷小乔的时候,又是一阵“呜!”
“花花你见过了,你要是敢欺负它……”纪凌寒的话只说一半,那阴晴不定的脸已经够让人恐怖了。
殷小乔冷着一张苦瓜脸看他,“你觉得,就它这样的,我还能欺负得了它?”
他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他不置可否,转身就往楼上走,“待会我有事要先回公司,楼上三间房,有一间卧室是你的,另外一间是我的,没事不许走进我的书房。”
她拖着一箱行李上楼,“嗯”了一声,她对他的书房才没有任何兴趣呢!更何况他一提起书房就让她想起之前在里头发生的事情,她脸红,她才不要重游故地去,哼!
好不容易拖了东西上楼,进了那间房门大开的房间,她才得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纪凌寒站在门边看着她的反应,小妮子不出意外地对着房间就是一声“哇!”,“哇”完了之后老老实实低头,继续去搬自己脚边的东西。
他皱了眉看她,“就这样?”
她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他给她的这间房,比她在家里的那间小房间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豪华了多少倍。
可是再大再漂亮那又如何?
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也不会常留,外在事物的美与豪华与她压根儿就没一点关系,她犯不着为这种事情感到惊喜。
“那不然呢?”听到他的问话侧过头去,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想看到她什么样的反应。
纪凌寒盯着她的双眸看了半晌,又冷笑了半晌。
突然一个错身出去,直接就下楼离去,“晚上我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你自己搞定。”
“嗯。”她本来也没指望他会对自己好一点。
“这两天芬姐请假没来上班,花花的午晚饭都交给你。”
“啊?”殷小乔从已经打开的大皮箱里抬起头来,奔出去,抓在楼梯边冲楼下狂喊:“纪凌寒!你知道我根本不会做什么饭,我只会炒青菜!”
他又在玄关处接了个电话,说了几句话才挂断抬头望她,“青菜麻烦你炒给你自己吃,花花的狗粮在厨房最左边的吊柜里面,除了狗粮,别的什么东西都别给它吃。”
殷小乔慌忙低了头去望楼梯口的白花花,它刚对她龇了牙,又立刻一副卖萌状,蹦跶到玄关处坐下,狂摇着尾巴送纪凌寒出去。
她还想大声再同他说些什么,可某男人已经“砰”一声关上了家门。
一阵凉风袭过,本来背对着她端坐在大门口的白花花同学缓慢地站起来回转了身。
殷小乔一个激灵,慌忙向后背靠在了墙上。
“呜!汪汪汪汪--”
楼梯口的某女人一声尖叫,在那团雪白色的东西飞扑着向她杀过来的时候,慌忙奔进卧室去把门关好。
******
是睡到半夜突然被人给弄醒的。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拍得“啪啪啪”响,床头柜上的手机也“嘀铃铃”叫了半晌。
殷小乔头痛得厉害,新环境新床让她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有了些困意,现在谁来打扰她都不听,拉高了被子捂着自己的脑袋,任了谁的吵闹,就是一概装不知道。
长时间的噪声折磨,门口的敲门声似乎安静了一些,可床头柜上的手机还在大叫。
殷小乔呜咽了一声,愤恨抓起那上面的电话,“喂!”对着那边就是一声虎吼。
“稀里哗啦,唔嗯唔……”
殷小乔一听就囧了,电话那边发出的到底是什么怪声音啊?
拉远了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赫然就是纪凌寒的电话,不是丫的在说话,还能是哪个呢?所以仅仅凭着她多年来对乔爸醉酒晚归的勤奋观察,还是果断判断出,电话那头的某人一定是喝大了。
殷小乔还来不及说话,电话的那头,纪凌寒已经莫名其妙地发出阵阵在深夜里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的傻笑,嘴里的话也断断续续地听不清楚。
不过凭着殷小乔多年来从乔爸那里训练得来的听力,还是很快抓住了纪凌寒的关键词--“殷小乔……狗……”
殷小乔当即就囧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男人啊!大半夜的吵得人不能安生也就算了,还打个电话来骂她是狗。
“你才是狗!”愤愤一按,挂断了电话她又继续蒙头睡觉。
电话再一次响起,她无奈抓过来只好接听,“你是老板,想怎么样当然可以怎么样了,可我明天第一天上班,我还要早起,却被你吵得根本睡都睡不着,我谢谢你!”
“殷小乔,你没良心……花花……花花不见了……”
“什么?”殷小乔当即翻身而起,挣扎着赶忙穿上衣服,打开房门。
这一打开房门,还没向前迈出一步,手臂已经被人一把从旁边扯了一下。
她惊得侧头,单手撑在墙上、额头抵着手臂的男人恨恨侧转过头看她,“……花花,你还我的花花……”
若不是他喝醉了,她当真怕他现在的模样。左右环顾了周围一圈,白花花同学今天虎吼了她一天,只要她一打开房门它就吼她,所以吓得她整个白天几乎就没敢出门。
“殷小乔……”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迷离的双眸中都透出一丝愤恨,“你好样的,搬、搬进来的第一天就弄丢我的狗,你……你……”
“不是我把它弄丢的,我今天根本就不敢招惹它。”她的手臂被他拽得生疼,可该澄清的东西还是得澄清。
纪凌寒歪扭着拽着殷小乔的胳膊就往楼下拖,她被他拖着跌跌撞撞下了楼,几下便被塞进了停在门口的车。
纪凌寒快速坐进驾驶座里准备开车,殷小乔当即一把拽过纪凌寒的脸道:“您老喝大了吧!不知道酒后驾车等于慢性自杀啊?闪开!我来开!”
他眯了眼睛又想骂她,可暴走中的殷小乔也不是一般的凶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车钥匙就去推他。
纪凌寒几下被人从驾驶座上推了下来,想发火又发不出,只能仰靠在副驾驶座上,一边用手背抵在额头上,一边愤恨着侧头看她。
“你看我也没用,花花真不是我弄丢的,我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丢的,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怎么找它?”
一边担心着白花花同学,一边听着口齿不清的慌乱男人说话,还要被他的眼神谋杀。
殷小乔苦不堪言,但到底是听明白了一些,纪凌寒今晚是陪市里面的几位领导吃饭,这群领导全都爱喝白的,几十年陈酿的茅台就跟白开水似的,灌倒一个是一个,不倒谁都不准离开。
纪凌寒自是喝多了,居然也有本事自己开着车回来。
回来了,才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有给白花花同学洗过澡了。于是,他热血沸腾,很勤劳地抓住白花花拖进浴室洗澡。一楼的洗手间白天殷小乔才用过,因为忘了关窗,刚刚碰到水的白花花因为惊吓,英勇地跳窗逃跑了。
殷小乔囧。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狗血的东西?
“都是因为你……”醉得有些迷蒙的纪凌寒,还是不忘恨恨咬了牙望着身边的小女人。
殷小乔被他的眼神盯得一阵毛骨悚然了去,“关我什么事情?要不是你大半夜想到给它洗什么澡,它才不会逃跑。”
“殷小乔……花花……要是找不到花花,你就给我……”说到后来他也没了声音,大抵是真的难受到了极点。
殷小乔才懒得理他,一路慢悠悠地开着车在马路边上到处看,纪凌寒家的这处半山公馆出来,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好不容易将车停在他说的以前常带小家伙来的公园,殷小乔几下将他按在座位上便下车去找。这地儿离他们住的那块其实还是有些距离,只是以前他似乎常带它到这里来,所以他想,身心受伤的白花花同学应该会第一时间到这里来。
殷小乔四处寻找,小公园里现下有些昏暗,只几盏路灯,让这暗夜显得多少有些可怕。
“花花!白花花……你爸爸来找你了……”一路走一路战战兢兢的喊,小妮子从小就最怕大晚上出门,因为从小被乔妈灌输了许多晚上全是犯与坏人的思想,所以大半夜的一个人待在这样的地方,还是多少让她害怕得很。
转了几个圈才在小公园角落里的一个秋千旁边看到花花白花花的身影,正兀自一狗,趴在那里蜷缩成一团,似乎早被吓得不轻。
“花花!”殷小乔奔上前轻喊了一声。
白花花果断抬起头来看她,龇了牙立马就从地上爬起来向她狂冲过来。
殷小乔被白花花凶悍的模样吓了一跳,但还是本能地立在原地,欣喜大过了一切。
白花花果断地一冲,一下飞扑进了殷小乔的怀里--这一下却并没有将她推倒在地上,而是果断奔进她的怀里,呜咽出声。
找到花花,殷小乔模着花花的狗头,突然就委屈地哭了。这是这小家伙,第一次没再对自己使坏。
擦了擦眼睛,她虎抱起白花花便东倒西歪地向纪凌寒所在的车子走去。
才迈开几步,迎面就被突然不知道从哪杀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她抬起眼去看他,是一脸惊慌失措的纪凌寒,冲过来就抓住她的胳膊,“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瞎溜达啥?干什么不等我?”
她听着他说话的连贯性,也大概猜出他现在似乎是清醒了一些。
这一整天的莫名其妙和战战兢兢,再加上现在白花花对她的友好态度,都让她一下红了眼睛。
抖擞两下想挣月兑开他箍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手,“我等你干什么?我不和酒疯子说话的。”
他轻勾了唇角,“我是酒疯子?殷小乔你就不疯?这块一到晚上到底有多乱多不安全你不知道吗?!你一个女孩子下来瞎溜达啥?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她被他虎吼了几声,心下难过得不行,还是抱着超级大只的白花花被他拽着手臂往车子停靠的方向走。走到车前她把白花花往他怀抱里塞,作势就要去开车--
“等等。”纪凌寒这会当真是清醒得不得了,“我不记得你的简历里提到过你有驾照。”
殷小乔侧头看他,“我是没有,怎么了?公园里的碰碰车小时候谁没开过呀?我刚才不是开得挺好的吗?你也坐得挺舒服的呀!”
纪凌寒一听就微眯了双眸,“滚开!我自己开!”
被他厉声吼着塞进副驾驶座上,殷小乔只好抱着白花花坐好,一齐侧转头去望他。
纪凌寒独自站在车外深呼吸了几下才拉开车门坐进来。
一路上的相安无事,他强忍着所有的不适开车重新回家。
她抱着白花花奔进家门,一将小家伙放在地上,它蹦跶几下便赶紧奔进它自己的房间。
殷小乔在门边换了鞋准备上楼,却迟迟等不来门外的纪凌寒。
有些狐疑地探出脑袋,发现丫的竟然还抵着手臂趴在方向盘上。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快步过去,就在车库里打开他的车门拉他下来。
“怎么?”他眯着眼睛,不太友好地出声。
“没怎么,你喝醉了,我扶你进去。”她纯粹的好心。
“我不用你扶,滚开!”他大手一抽,差点害她向后跌摔在地上。
殷小乔踉跄了几下,好不容易站直身体,这会所有的委屈和愤怒才一涌而上,钻进驾驶座去打他,“我让你坏!我让你坏!你就知道欺负我!你就知道我欺负!”
“你……”还在莫名其妙的男人,就这样被一个撒了泼的小女人猛拍。
他几下制住她双手将她扣在方向盘上。
殷小乔穿的衣衫本来就单薄,六月中旬,诡异的天气,一秒钟冬天变夏天,害她与他对抗几下,便汗湿了头发。
几小撮被汗浸湿了的头发贴在颊面,氤氲中的小女人,看着他的模样都是满满的怨气。
他定着看了她几秒,大抵是真的累了,轻一闭眼才道:“算了,你扶我上楼吧!”
现在他想让她扶她还不想管他了。
挣扎了几下,想扔下他就进屋算了。却不曾想这家伙却蛮力得厉害,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自己从驾驶座里出来,整个人向她虎靠。
殷小乔被他靠得差点摔倒,赶忙抓住一侧的车门,稳定住俩个人,这才用力将车门摔关上。
好不容易上得楼去,她才扶了他进屋就被他返身压在床上。
“纪凌寒!你说过,我的房间在隔壁!这不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
“那你还不起来?”若不是搬进来之前他说过不想与她同房而眠,她也不会这么草率,说搬进来就搬进来住,这不是羊入虎口又是什么?
他抱着她的腰翻身一裹,就着大床表面的被子就将两个人紧紧缠裹在了里面。
“睡觉。”
睡觉?
殷小乔睁大了眼睛,似乎没太听得清楚他刚才说了些什么。现在她整个人跟个蝉似的,还被他浑身的酒气熏得不行,就这,她到底要怎么睡觉?
“纪凌寒!”
“再叫我的名字我就当你喜欢我!”这也是个不甘示弱的家伙。
“你……我明天早上还要上班!我第一天上班!”
“那又怎么样?”
“……你这样会害我根本就爬不起来,我要是爬不起来明天上班迟到了怎么办?”
“迟到了就扣工资,就减印象分,这很简单。”
“纪凌寒,我问候你大爷!明明是你害我,还能说得这么简单!”
两个人在大床上对吼了半天,纪凌寒微一眯眸,翻起身一把就撕开了她胸前的衣襟。
“啊!”殷小乔吓得大叫,怔怔去望他的眼睛。
也不知道他是清醒着还是仍在迷糊,张嘴便含住了她胸前一朵。
她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所有到嘴边的话都化作了绵绵不断的轻吟。
暗夜里,深黑色的大床上,桃花朵朵绽放。
她在迷蒙的情海里恨恨喊了他的名字--他侧牙轻轻咬上她的耳垂,“叫,我看你还能叫出别的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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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公司报道的第一天,看到她最高兴的人,自然还是夏雨薇。
她迷迷糊糊睡到早上,睁开双眼清醒的时候,纪凌寒那家伙居然神奇地早她一步起了身,大卧室附带的洗手间里,正哗啦啦的水声。
知道他在洗澡,带着满身酒气折腾了她一晚上,他到是精神奕奕地在浴室里洗澡。
她果断翻身起来,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便光脚奔进隔壁的房间,几下收拾好自己出来,他的动作却是更快,正在一楼的开放式厨房里面一打电话一边给白花花准备狗粮。
她“哒哒哒”奔下楼来,正摇着尾巴等东西吃的白花花一个仰头,一下就看到出现在楼梯口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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