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走廊上一定,望着病房门口的三个人。刚迈步上前就被急冲过来的纪梵猛推了一把,“你还到这里来干什么?你还嫌把她害得不够惨么。你滚,纪凌寒。”
纪梵这下来打纪凌寒,脸颊、胸口、月复部,无一不痛如他的心怀。
有护士来嚷嚷,说:“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在病房门口打架啊。”
秦玮伦应声想要上前帮忙,却叫纪亭亭抬手给挡在了原地。
“里头的人是你造成的?”纪亭亭冷眼望着并不还手,只一心想要上前的纪凌寒。
“……三姐,三姐。她……小乔她怎么样了?”血红的双眼有迷蒙的水,身体上的痛已经比不了其他,巨大的悔与颤抖几乎淹没他所有的清醒。
“一个女人就算再对不起你,你就算再愤怒她的所作所为,纪凌寒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你姐我平常是这么教你对待一个女孩子的吗?。”
纪梵抓住纪凌寒衣领一个猛甩,他脚步不稳,整个人向后猛撞在墙上,然后摔倒在地。
明明是摔下去的男人,挣扎着爬起来还要上前。听到纪亭亭的话只是一怔,“她好吗?她……是不是恨我了?”
纪亭亭叹了口气看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就问你,她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她?”
纪凌寒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的大脑一片模糊,关于她说的分手还有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每一句话,到现在用力回想起来,他都还是难受。
纪亭亭的问题他不愿意回答,但是病房里的人他却不得不见。
想要看到她安好,想要拉着她的手。
哪怕她恨他痛他甚至是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喊大叫,只要她愿意说爱他,他可以全都不去计较……
纪梵还要伸手打他,纪亭亭一使眼色,秦玮伦只好认命地上前将两个人拉分开来。
这一分开,纪凌寒的手便正好触在了病房的门把手上。
“你不准进去。”纪亭亭的小手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放手。”纪凌寒恨恨侧眸。
“干什么?”纪亭亭却是挑了眉,一副完全不怕他的样子,“你也想打我了是不是?我告诉你纪凌寒,不管是你还是纪梵,不管你们有多嚣张你们也是我弟弟,我想什么揍你们就什么時候揍,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今儿个你不给我把话说清楚,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进。别以为姐姐我是吃素长大的,要有本事,现在就把我打死了再去祸害别人去。”
纪凌寒痛苦咬牙,还来不及说话又被纪亭亭打断道:“你说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玮伦要追你不让,留她在身边你又这样对她,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折腾,那我就把她给纪梵好了。以后你们谁都不要来折腾。”
“她是我的。”一听到纪梵两个字纪凌寒便紧张得不行,“殷小乔她是我的女人。”
“她说了要跟你分手,那你就是狗屁。”
“她说过她喜欢我。她就是我的女人。”
“谁遭到你这样的对待还能喜欢你那她就是神经病。”
纪凌寒的大手一僵,进退两难地站在原地。
纪亭亭仰了下巴冲纪梵,“你进去……”
“我爱她。”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痛苦挣扎的纪凌寒给打断,“……我甚至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从什么時候开始的……我爱她。”
走廊上的几个人都是一怔,似乎谁也没闹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纪凌寒闭了眸,莫大的痛苦与纠结过后,整个人反而变得比较清醒,却固执得不愿再说多一个字……“你……”纪梵正要开口,纪亭亭抓住纪凌寒的手却一松。
“凌寒你进去吧。”
“三姐。”纪梵失控大叫一声。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纪亭亭平静转眸望着被秦玮伦掣肘着的纪梵,“可是小乔昏迷的時候叫的那个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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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异常的安静。
纪凌寒推开病房的门进来時,VIP病房的病床上,就一个娇小的身影,正闭着眼睛趴在那里……
据说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再加上背部、肩头有伤,短時间之内,她都只能这样趴在那里。吐纳着均匀的呼吸,间或皱起柳眉,轻哼一声:“疼……”
她现在这个样子,看得他心间一抽,先前发生在会议室里的一切仿佛又历历在目似的。
她刻意保持的疏离,她说要分手要离开的每一句话,她冷漠着要同他划清界限然后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她宁愿帮别的男人怀孕生孩子也不愿要他的……每一样每一样,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愤怒与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竟然失控得……打了她……。病房里苍白的光将病床上的小女人显得更加荏弱娇柔。纪凌寒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满是纠结的痛苦与折磨。
抬手想要轻抚她的脸颊,可大手才一举起,便整个抖颤到不行。
不想吵醒睡梦里的她,缓慢倾身上前用颊畔去贴着她的脸颊--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中的小女人轻轻皱眉以后又悄悄舒展开了。他已数日未眠,亦数日未曾认真打理过自己的容颜。这样颊畔贴着颊畔,那些无意的青胡渣便轻轻蹭着她的娇柔。
一瞬的冰凉被丝丝点点的温热所填满,“对不起……”他轻喃出声,深锁的眉宇被深沉的悔与难受侵蚀殆尽。他的颊畔蹭着她的,大手紧紧将她揽抱在怀。
醒来吧,小乔,好不好?
你想打我、骂我还是怎样都好,我已经后悔得不行,如果我们有時间坐下来好好把心扉打开,也许今天的一切一切都不会发生。哪怕,你恨我怒我,想要杀了我都好。
但是,别说我跟你的它是“麻烦”,别说你宁愿帮别的男人生孩子也不要我的。
我只是还没想好,如果我爱上了你,那非晚要怎么办?
从我淹死她的那只猫开始,我就承诺过不再害她伤心难过,我也承诺过会爱她护她一辈子的。
可是一辈子那么长,又有那么多的变数。我已经辜负了她甚至是害她失踪,万一有一天她真的回来了,我却爱上了你,到時候又该怎么办?
不想害她再次伤心难过,也不想对你做什么没有把握的承诺。
从来不想伤害你们谁,可从来害你们伤得最深的人,都是我。
对不起,小乔,或许我不应该爱上你。
对不起,小乔,或许我应该早一点认识你。
对不起,小乔,知道你不爱我,我的心都碎了。
对不起,小乔,我只是太害怕,害怕,我会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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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葛猪头汤,粉葛去皮洗净、切断;红枣去核、洗净;陈皮浸软、去白;猪骨头洗净、斩块,再与粉葛、红枣、陈皮一块下锅加水,武火煮沸后,文火再煲两到三个小時,出锅時加入少许盐调味即可,具有健脾养阴、生津止渴之功效。”
病房内,病床旁,正捧着个保温壶在床头柜上舀汤的孟伊蕊,一边头头是道地背诵着自己的菜谱,一边将手中盛好的汤舀起来吹一吹,给殷小乔喂过去。
此時的殷小乔已经清醒,因为流产的失血过多,再加上肩背的巨大疼痛,让她莫名又在病床上躺了几天,好不容易清醒的時候,孟伊蕊就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
殷小乔轻声谢过了她的好意,刚伸手要去接她手中的小勺,却被小女人一躲,“不用不用,你躺着就好,我从来没伺候过人,你让我试试看好吧。”
双手抱胸站在窗台前的纪亭亭冲殷小乔仰了一下下巴,“她拿你当白老鼠,把你伺候好了,才能更好的在别人身上试验,你不用管她。”
孟伊蕊皱了眉可怜巴巴地望着殷小乔,“对啊。晨睿他是学医的,平常有个什么小病痛他自己都能解决了。我想要照顾他,可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他生病了心疼我,害怕传染给我,所以经常都在躲我。可他哪里知道我一定都不介意他传染给我啊。我去学煲汤,可不就是想要好好照顾他吗?他对我好我知道,所以我也只会加倍地对他好的。”
孟伊蕊说着说着,就红了脸颊。
殷小乔不想说话,可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红着脸低头,看着窗台边的纪亭亭摇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一口孟伊蕊递上前来的小汤勺。
“你喜欢凌寒?”纪亭亭一开口,殷小乔的双眸就暗淡下来。
她现在浑身都难受得厉害,看到孟伊蕊她自是识得,可面前的纪亭亭……她对她的印象却仍停留在早前的酒吧门口。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纪亭亭看着殷小乔的模样都是不对,犹豫了一下突然轻笑起来,“你还记得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你却未必知道我。”
“……你叫亭亭。”
“你果然真的记得。”纪亭亭笑着在她床边坐了下来,“刚才你看见伊蕊的時候一切都是还好,可你看到我的時候……我就觉得你好像挺伤心的。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兰桂苑的酒吧一条街上吧?你当時不会就以为我跟凌寒是……哈哈哈,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