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乔浑身颤抖，那之前的情潮，一波一波袭过她的每一根神经，留下的，都是深沉的战栗。
纪凌寒结束了也不愿意从她里头出来，保持着原样姿势与她定在原地良久，抬手一一抚过她面颊碎发，“怎么样，你害怕吗？”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刚才间隙，大抵有人从他办公室的这面反光玻璃前经过，仔细在那照过镜子理过头发，正对上的，就是他们两人所在的方向。
“小乔你累了，虽然我爱纪梵，但我知道他更爱你，他从原来到现在，爱过的人就只有你，他才是最长情的那个人。”
“我是不希望。殷小乔，不怕老实告诉你，我爱纪梵！到现在仍然爱着纪梵，不管他爱谁！”
纪凌寒拧紧了眉，“非晚她现在需要帮助，她和她坂本龙一在一起并不开心。”
“那你要她还是要我？”殷小乔红了眼睛，“你别骗我行不行？”
直到背对着纪凌寒站在办公桌前穿衣服，殷小乔的手与心都抖颤个不停。
和郝嘉怡的谈话并没有解决什么问题，就像她说的，纪凌寒说爱她的话，其实她并不怎么相信。
“她会离婚。”纪凌寒模样平平，亦是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这五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也是到那天遇见她，我才晓得当年发生的事情。她是迫于无奈才和坂本龙一结的婚，乔乔，我想帮她，不仅因为我亏欠她很多，也因为，她是我曾经爱过的人。”
“明白了。”她抬手就挡开他在她胸前帮她扣衣服的大手，“你把我当猴子耍，而她在你眼里才是你的女人。”
“她们怎么说我？”殷小乔纵是想笑也笑不起来。
“哒哒哒”敲打键盘：“他说秦非晚当年是迫于无奈才和现在的丈夫结的婚，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可我问了他却并不回答。嘉怡我现在才觉得他，有时候简单和坏起来就像是你邻居的大哥哥，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从来没认识过他。”
公司里所有的同事都看见她走进他的办公室，亦是所有同事都目睹着她经过这么久还没从里面出来。
结果加班不到一个小时，纪凌寒忽然急匆匆从办公室里出来，抓过殷小乔的胳膊就往外拎。
直到从纪凌寒的办公室里出来，殷小乔郁郁的心情，也没有得到半刻的好转。
她着意要打开门出去，纪凌寒却从身后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乔乔，你是我的女人……”
晚上的时候，照样被留下来加班，说是给AYA做的策划案再拖不得，为了争取这个所谓的大客户，所有设计部的人都要留下来加班。
“我跟非晚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殷小乔强自压下有些小心酸的内心，拽着他的胳膊问他：“你要到哪里去找她？K城这么大，你到底要到哪去找？”
听到他说的话，她气息微喘地侧过头来，望着他的眼睛，“纪凌寒你这个混蛋！待会我出去你让外面的人怎么想我？”
纪凌寒微勾了唇角，手臂搁在车门前笑了一会，只眼底一抹情绪，又很快散开。
“我知道你说他跟纪凌寒都有太多的秘密，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走进他们生活的那个圈子里。可是小乔，不用我说，你自己也会分，你相信纪梵的感情却不相信纪凌寒的，就这样，你还要跟他在一起？”
“可你却不是我的男人。”她镇定回身。
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出来，纪凌寒快步走到自己的车前，刚“嘀”了一声，殷小乔就奔上前去，“虽然我到现在还是有些怀疑，虽然我到现在还是很不高兴，但我想跟你在一起，是你还没有开始骗我的时候！”
夏雨薇临下班前来她的位置前唤过她：“小乔你也别太晚了，早点回家。”
“嗯。”
纪凌寒重新整理好自己，侧转头看她的时候，一句“我来”便拨开她的小手，重新帮她把衬衫上的纽扣扣好。
殷小乔莫名其妙，感受着后背那些同事的目光，刀光剑影得不行。道出非想。
夏雨薇原地笑笑，同她摆了手道再见，便径自旋身出去。
慌忙理了理自己有些混乱的心情，关闭掉电脑上的对话框，殷小乔又开始整理自己电脑里的数据文件。
“认识他重要，还是跟他在一起重要，你自己不会选？”
夏雨薇看不出她生气与否，一阵犹豫，“小乔，公司里的人嘴碎，你听过就算了，别往心里去好吗？”
“结了婚你也会让她继续住在你那里吗？更何况我不觉得我们结了婚就能解决什么问题！”
“秦小姐她不见了？为什么？”殷小乔轻呼出声，才呼完，第一个反应就是那该死的房恺璇，一定对丫的说了什么东西。
殷小乔心底难过，想着秦非晚的事情，以为不用工作，殊不知，难过加上难过，原来她只是换个地方继续工作。
“那你让她睡你的房间？”殷小乔红了眼睛，这该死的房恺璇，前晚秦非晚身体不适，纪凌寒叫了她去帮她检查身体，也不知道这房恺璇从哪找到的自己的电话，莫名其妙给自己发了条短信，冷嘲热讽什么的，就说秦非晚现在睡纪凌寒的房间，让某人靠边站去。
心里有丝难过的情绪，瞬息滑过，又瞬息被她深埋进心底。
某妮子站在原地点了点头，“纪凌寒你记着，你一旦骗我，我们俩就掰！但是现在，她是你的责任和负担，那我就要一起，陪你把她找回来！”
“带回家去做！你动作本来就慢，晚了不好打车，我不送你回去你怎么下班？”
“什么也不想，只看着我就行。”某男人霸道出声。
他说过同自己一起是很开心。
他皱了眉不解。
“我不知道。”殷小乔对着电脑摇了摇头，“他说他爱我，从他第一次说爱我到现在，或许一开始我只是不信，现在，我更怀疑。”
殷小乔那时确是被吓得不轻，努力推他打他了，可他偏生玩心大起，扭过她的脑袋，非要她看着外面的人，疯狂轻吟与延展自己的身／体。
“……她们说，你是BOSS的小情人。”夏雨薇自己也说得无措得很。
“男人有很多种，我说过，我们结婚，那我就是你的男人。”
殷小乔做完了助理的工作，又被纪凌寒强迫坐在位置上，努力去学做一名称职的广告设计师，画图以及方案策划。
“乔……”纪凌寒轻唤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又改：“乔乔，这五年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她今天也不会遭受这么多事情。非晚是个好女孩，这五年来却过得并不开心。其实桑榆来找我说的那些话我心里都是清楚。是，那天在餐厅里遇到她的时候我是很吃惊，也很激动，看她目淡如水，我不比谁要伤心？”zVXC。
看着郝嘉怡说的话，殷小乔就又红了眼睛。
纪凌寒拖拽了她到电梯门口，也不等她开口说话，“乔乔你不能生气，非晚她不见了！她这段的身体一直不适太好，恺璇刚刚到家里帮她检查身体，也就一个间隙，她突然就从房子里消失不见了！”
“纪梵说过的话更像是提醒，他跟我说过很多关于凌寒的事情，也让我同他保持距离。我以为纪梵跟我说过的话就是事实的全部，也以为凌寒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我知不知道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可是我同凌寒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目的就不单纯，嘉怡你觉得，一个做什么事都有目的有后招的男人，他说的话你能不能相信？”
夏雨薇的话还没有说完，殷小乔就露出有些受伤的表情。
“凌寒我想看看非晚。”
纪凌寒赶忙按了电梯，拖着她就进去，“我不知道！但我更不想你一个人待在这里胡思乱想，天气这么冷，我想先送你回去！”
“可是她已经结婚了！”一把甩开自己的小手，他的意思她还能不明白吗？因为秦非晚怕黑，所以，他让她睡他的房间，甚至……还跟他躺在一起？
“时间到了，麻烦你出去工作，殷助理。”
“你现在还让她在你家住着吗？”
“嗯，所以我才让你不要理他，他那样的男人，分明就是又要抓着以前的女人不放，又要抓着你，殷小乔你不要傻了。”
夏雨薇在她面前踟蹰，“你好像跟我以前认识的殷小乔不太一样了，更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眼神也更坚决一些。”
殷小乔抬起头来冲她点了点，夏雨薇沉默了一会又道：“其实，你现在跟咱们BOSS到底是什么关系？公司里有人在说你们俩正交往，又有人说他以前的未婚妻回来了，你现在就是个玩具……”
“……那条粉红色的领带你再给我戴一个星期！”
殷小乔低着头没看他，就觉得现下的状况简直囧得要死。
沉默，等于默认了既定的事实。
“可是我工作还没有做完……”
“我也说过我想你想得就快发疯！你不能阻止我爱你！”恶狠狠的声音，纪凌寒凑过头去，一边用力咬着她的耳垂，一边在她耳廊前呼吸。
殷小乔打键盘的手都变得有些颤抖，“我知道，他爱我，我从来没有过怀疑。不管这之中经过多少年，我总归以为，只要看到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骗我的。”
纪凌寒赶忙侧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九四梅九。
梅白俗。“纪凌寒你……”
“怀疑什么？怀疑他说爱你来骗你？”
“……我跟你在一起很开心。”纪凌寒避重就轻。
殷小乔止不住又是一阵轻颤，慌忙将他用力推开，刚落下地往后一退，便觉什么东西突然顺着自己的长腿流了下来。
“啊！”殷小乔慌忙一声轻叫，已经恨恨抬头去望面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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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小乔轻扯了扯唇角，咬着一只铅笔头就去翻桌子上的大画纸，“那是因为我长大了，不管谁说爱我，我都不信！”
“是你说过公是公、私是私……”
可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开心不是爱情。
“……”他没有出声。
“我没事的，雨薇。”抬起头来笑笑，某妮子无坚不摧，“我心中的一团火狂烧，我现在只想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先完成AYA这次的广告合约，别人怎么说我一点也不介意。”
殷小乔不语。
在电脑上跟郝嘉怡聊天，用的是QQ，说了近日的事情还有纪凌寒刚才同她说过的那些话，她现在惆怅得很。
纪凌寒见她低着头不语，忍不住勾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双唇。
纪凌寒没有说话，抓着殷小乔的手臂却并不松开。
QQ上的消息又来：“可是他爱你啊！殷小乔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爱你！”
谁知道殷小乔一听就笑了，埋下头去工作，“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可能连小情人都不如。”
“那你让她回她自己家去！”
殷小乔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总以为，你不希望我再与纪梵纠缠不清。”
“爱怎么想怎么想，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是我小气，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或许有些偏激，但是你要我就不能要她，我是个坏人，我没那么大方，你不能在公司霸着我在家里还霸着她，这样不管对我们谁都不公平！”
“我要去找非晚，不管你能不能原谅，不管你也相不相信，我有责任要照顾她，我先送你回去！”
夏雨薇咬了咬唇，“哎呀，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小乔，今天下午你被BOSS拉进办公室，你都不晓得公司里那些女的怎么说你。”
心态调整好继续工作，办公室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她自是心中明晰，却突然觉得，她能做好自己手头的工作已是不错，何必在意那些人无聊时的揣测？
两个人一块乘车去了他以前常和秦非晚去过的地方，那时候刚入初冬，整个K城到处冷风阵阵，穿多了热得难受，穿少了便彻夜的冷。
纪凌寒将自己的奔驰跑车停在一个小公园的门口，返身取过一件备用的外套给殷小乔披上，“天气这么凉，早知道你呆在办公室里加班或是回家加班都比现在好。”
殷小乔一听“加班”两字就头疼得不行，“你就能不能有一会让我脑子轻松点？一天到晚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