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辉离开以后,姜大明将一份笔录递给李胖子。刚才姜大明一共做了两份笔录,内容基本相同,只是在纵火指使人上一份是席美娟,就是姜大明给李胖子这一张,另一份指使人写的则是彭卓,被姜大明留下了。
姜大明摆出一副沉重的表情说:“兄弟这次为了你,可是真的啥都豁出去了,等你和席美娟摆酒的那天,你得好好谢我。”
李胖子知道,姜大明能够做到这一步,确实违反了规定,严重一点来说甚至触犯了法律,作为执法人员,却故意调换笔录,还把笔录外传,这要是被发现了,开除出警察队伍是最轻的处罚了。
老所长韩玉平眼看要退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把事情全部推给姜大明做,美其名曰锻炼干部,姜大明作为副所长,正是即将获得提拔的关键时期,他肯冒着风险帮李胖子这一把,李胖子心里是十分感激的。
“老姜,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兄弟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恩德。”李胖子动情的说,姜大明就笑笑,李胖子知道这份人情的重量就行了。李胖子现在得了曾志强的好感,仕途也有了转机,曾志强前途远大,李胖子如果能够抱上曾志强的大腿,不愁没有前途,这是姜大明肯帮李胖子的重要原因之一。
警务系统虽然具有一定的独立性,但也要受到地方政府的辖制,姜大明的背景关系让他到副所长也就到头了,再向上爬,姜大明必须找到新的关系,获得助力,他把眼光放在了曾志强身上,李胖子就是连接他和曾志强之间关系的纽带。
李胖子被曾志强先后两次表扬,而且曾志强还帮李胖子说了好话,只要李胖子不笨,靠到曾志强一边,就会得到机会。以上的话是侯冰告诉姜大明的,损友四人帮中,侯冰职务虽然最低,但鬼点子多,姜大明等人都挺信服侯冰。
拿到笔录,李胖子离开派出所,他给席美娟打电话,说事情有眉目了,约席美娟见面,席美娟找个借口,到外面跟李胖子见面。见了面,李胖子说你先看看这个,把笔录交给席美娟,席美娟看完笔录,完全傻住了,半晌无语。片刻后,她将笔录还给李胖子,失魂落魄的就要离开。
李胖子赶紧拉住席美娟,说你干嘛去。
“我……我回去准备些东西……”说到这儿,席美娟哽咽着哭起来,她捶着李胖子说都怪你,给我出的馊主意,要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去蹲监狱了。
李胖子任凭她发泄一阵,等她发泄完了,才说:“美娟,我是真心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能豁出去,刚才我问过老姜,这事儿并不是全无转机……”
“你说……这件事还能解决,我不用去坐监狱?”席美娟有一种山穷水尽处却遇峰回路转的惊喜。
“老姜说只要张强撤销报案,老姜在帮忙使使劲儿,这事就能糊弄过去!”
席美娟不由苦笑,让张强撤销报案,这怎么可能。那场火害得张强损失了差不多五十万,让他撤销报案,除非全额赔偿他的损失,五十万不是小数目,自己虽然拿得出来,但赔偿以后,自己父母辛苦一辈子的积蓄,加上自己和彭卓这几年赚来的钱,就全搭进去了。那个年代普通人一个月才赚三、四百元,所以要席美娟拿出五十万赔偿金,她觉得特别心疼。但为了躲过牢狱之灾,倾家荡产也只能认了!
李胖子看出席美娟的犹豫和迟疑,知道她舍不得那么多钱,说:“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偷梁换柱,找人顶罪!”李胖子说,“彭卓是你丈夫,他不能眼睁睁看你坐监狱吧,你想办法让他承认是他指使李俊辉纵火的……”
“李俊辉的证词上,说的可是我呀!”席美娟指着李胖子兜里的笔录说。
“只要你能劝说彭卓帮你顶罪,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办,”李胖子说,“至于李俊辉的证词,让老姜重新补一份就行了,李俊辉那边我可以去说,让他一口咬定就是彭卓指使他放的火,这样你就被摘出来,不用去坐监狱了。”
李胖子的话让席美娟颇为心动,她微蹙着眉说就怕彭卓不同意。李胖子说办法我是给你想好了,能不能办到就全看你了,关键时候不能为老婆挺身而出的丈夫,要来有什么用,彭卓他总要为你们的孩子想想,那么小就没了妈妈,孩子可怎么办,他要是还不同意,你就自杀,喝药、上吊,他能眼睁睁看着你自杀?
“好吧,我知道了。”席美娟说,就要离开。李胖子叫住席美娟,说这件事必须尽快给老姜答复,不然明天一把手所长韩玉平上了班,老姜也瞒不住。
按照李胖子的说法,自己会没事,彭卓却要被送进监狱,俩人夫妻一场,孩子都有了,总是有感情的,自己跟李胖子上床,已经有点对不起他,现在还要他替自己坐监牢……想到这些,席美娟有些犹豫;但转念又想,彭卓是男人,他去坐牢总比自己去坐牢强,何况自己坐牢了,彭卓也照顾不好孩子呀。
两种念头在席美娟脑海里打架,等回到家里,席美娟已经拿定了主意,让彭卓帮自己顶罪,让他去坐牢。席美娟的私心,最终还是战胜了道德。
回到家,席美娟就跟彭卓哭诉,说孩子这么就要离开妈妈好几年,可怎么办啊,彭卓焦躁的搓着手,说要是我能代替你去坐牢就好了。
席美娟一直想着如何劝服彭卓给自己顶罪,现在听彭卓主动提出来,愿意替自己坐牢,席美娟心里也是感动的,彭卓虽然没主意,性子窝囊了点,但对自己却是真心实意的关爱。
既然彭卓主动说愿意替自己坐牢,席美娟就说派出所的姜大明是自己朋友,他说可以让李俊辉更改口供,说指使纵火的人是彭卓,彭卓说那就行,我现在就去派出所主动投案,他拉着席美娟的手说:“以后家里就都靠你了,我爸妈年纪大了,他们那里你要多照顾着。”
席美娟心情轻松了许多,她拉住彭卓的手,诚恳的说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咱爸妈。这时候,席美娟心里是非常感动的,她觉得彭卓替自己坐牢去了,自己必须代替彭卓照顾好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