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只是怀疑这件事与李福贵有关,他的推断已经很接近事实。不过一来张强没有证据;二来他现在只是樊玉英手底下不入流的小混混,即使明知道这件事与李福贵有关,除了打李福贵一顿,他也没有别的报复的办法。打李福贵一顿出气,没什么意义,反倒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到家以后,张强付完车钱,回到家发现父母都不在家,张强估计父母都去地里干活了,他把买回来的鱼肉蔬菜放下,找到一把镰刀,推出自行车去自家地里找,张强家今年买了好几垧地,地块不在同一地点,张强跑了好几处地方,总算把父母找到了,他们正在干活。
张强就从地头开始割玉米,他父母返回来的时候,双方碰到一起,他母亲看见张强,显得特别高兴,说儿子你怎么回来了。张强说城里没什么事儿,我回来帮你们收地。
张凤军说家里这些地,我和你妈慢慢干就是了,你还是要在城里好好工作,总惦记家里,耽误了城里的工作可不行。张强心想自己城里哪有什么工作了,无非就是跟着李庆民跑跑腿,吃吃喝喝罢了。
他说没事,城里现在也休息呢。一家人凑在一块干活,张凤军和王秀芝看见儿子,都很愉快。张强说咱家这么多地,得收到啥时候啊。王秀芝说那有什么办法,等你姐家收拾完了,她和你姐夫会来帮忙,到时候就能快点了。
张强说咱们雇几个人帮忙不行么。王秀芝笑着说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收割,去哪雇人啊,再说雇人得花好多钱呢。张强说你们别管了,中午我就去雇人。
一家人干活到快十二点,张强年轻力壮,反倒要他爸妈不断接应,才能跟得上。回到家里,张凤军看到张强买了鱼肉青菜,说你在外面干活赚点钱也不容易,你不要每次回家都买东西,咱家还欠着好多钱呢,你也要学着节省。
张强陪着笑说知道了,不过这次都已经买了,就吃吧。趁着母亲做饭的空儿,张强拿出手机给宋镇打电话,跟宋镇说自己家今年种地多,问宋镇能不能在镇东村帮自己雇几个人,到家里收割庄稼。
镇东村紧挨着莲花镇,村民土地很少,有的干脆直接种菜卖菜,或者在镇上干点小买卖。春种秋收时镇东村的人很快就能忙完,然后就闲下来了。
宋镇说行啊,我帮你问问吧,你想找多少人,一天给多少钱啊。张强说你帮我找十来个人吧,让他们自己带工具,一个人一天二十,你看行吧。1996年的时候,公务员一个月才赚五六百元,少点的才三四百,张强能开出一天二十元的酬劳,已经是很高了(我记得99年时,我姨家雇人收地,一天才20,我们家那边穷了点,人工不值钱)。
宋镇说行,我去帮你找人。
张强说你先别忙着挂电话,你找人的时候,看看谁家有四轮车,你帮我找两辆,让他们开车拉着人过来,一辆车一天五十元。
宋镇说行,找到人的话,啥时候过去啊,张强说越快越好,最好下午就能过来。宋镇说我帮你问问吧。
吃过午饭,王秀芝收拾碗筷,张凤军就在磨刀,等王秀芝收拾好了碗筷,张凤军也磨好了镰刀,又要出发,张强说现在晌午头正热呢,歇一个钟头再去吧。张凤军说不行,人家地少可以歇,咱家地亩多,可不敢歇了,王秀芝灌了一壶水,她心疼儿子,张强初中毕业就到镇上开修理店,地里活干得少,她怕张强一下子累坏了,就说儿子你在家睡一会,等睡醒了,休息好了再去地里就行。
张强当然不肯,年纪大的父母在地里劳动,他在家里睡觉,他可不想。于是拎着水壶,跟着父母去地里干活。干到下午两点半多,张强的电话响起来,他接起电话,是宋镇打来的,他告诉张强,他已经帮张强找好了人手,还找了两辆四轮车,现在大伙都在他家门口呢,问张强接下来怎么办。
张强说你们开车往太平村来吧,下了土路以后,我在道上等你们。宋镇说好的,挂断电话,张强跟父母说自己找到帮忙收割的人了,一会就来,还有两辆四轮车一起过来。
张凤军嘟囔说咱们自家的活,自己慢慢干就行了,你这样雇人,得花多少钱啊。
张强说花点钱就花点钱吧,省得你跟我妈挨累了。张凤军瞪了张强一眼,他有点看不惯张强的做派,身上背着好多债,手里有俩钱就得瑟起来了。
张强说他们已经出来了,一会儿就到,我去路上接他们过来。等张强走了,张凤军就跟王秀芝抱怨,说你看你这个儿子,一身债怎么就不知道愁呢,收个庄稼还要雇人,真是烧包了。
王秀芝说你少说几句吧,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多了不愁人,儿子花钱雇人还不是为了让你少挨累,你不知道好儿呢!要是不雇人,咱家这好几垧地,够你干半个多月了。一会儿子带着人回来了,你少嘟囔几句。
张强在路上等了十分钟,宋镇领着一群人就到了,男男女女加上两个开四轮车的,不带宋镇一共十二个人。宋镇对来帮忙的众人说,这个就是东家,大伙听他安排吧。
张强笑着说感谢大伙能来帮忙,咱们这就上地里行吧,众人就是来干活赚钱的,当然没有异议。车开到地里,张强安排一部分人在前边割地,还有一伙人在后面掰棒子,宋镇也跟着干活,张强让宋镇歇着就行,要不就回家里看着台球厅,宋镇说家里有你嫂子呢,我在这闲着无聊,干点活当锻炼。
掰完了玉米直接装车,然后张强与宋镇跟着四轮车回家,把玉米卸到自家院子里。张强怕这伙人渴了,又灌了两暖瓶凉水,带到地里(东北农村人直接喝凉水,也没见谁拉肚子,可能水质不同)。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有这一大群人帮忙,一下午干的活比张凤军跟王秀芝干五、六天的都多。四点多钟时,张凤军问张强用不用管饭啊,张强说不管饭。到了天擦黑,已经收拾完了几块地,大伙都饿了,张强塞给宋镇五百块钱,说一下午的活,工钱减半,你跟大伙说晚上不管饭了,每个人加五块钱得了。宋镇说那也用不了这么多,有二百多就够了。
张强说你就拿着吧,剩下的明天来的时候,买点猪肉、青菜,明天中午大伙别回去了,在我家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