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省城进货。
每次进货,她都是和几个同行合租一台货车,早晨4点多钟就从小城出发,进完货,再赶回小城时,往往都在晚上8点以后了,那种颠簸劳累之苦,常常叫映雪叫苦不迭。
如风却一直都把做生意当成新鲜事儿,总是缠着映雪,让她教自己怎么经营,怎么管理,还坚持要从最基础学起,那就是陪她一起去进货。其实,如风自己心里明白,他无非是想趁机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去领略一下省城的风光。
每到这个时候,映雪总是委婉地拒绝他。她知道,如风像孩子一样贪玩,没有耐心做服务行业,也无法承受做生意的那份辛苦,他现在这样无非是因为一时心血来潮。而遭到拒绝后的如烟风则一会儿耍小脾气“玩消失”,一会儿又突然跑回来甜言蜜语地哄映雪……终于有一天,映雪经不住纠缠,答应了带他去省城进货。
映雪说,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叫如风陪着他坐客车去省城。其实,真正的原图是映雪心疼风,客车的条件总比货车要好得多。
清晨6:30,如风牵着映雪的手如愿以偿地登上了开往省城的客车。
毕业后,如风一直在学校教书,即使做了副校长之后,也很少有机会外出。所以,无论是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还是身边美艳如花的映雪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一路上,他谈笑风生,口若悬河,哄得映雪欢欣不已,丝毫也没有以往那种舟车劳顿的感觉。她静静地依偎如在风的怀里,脸上挂满了甜蜜的微笑……
中途在服务区休息时,从车下走上来一位衣着破旧,一脸风尘的30几岁男人,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把色剂斑驳的木吉他。原来,这是一个以卖唱为生的流浪歌手。
如风觉得很感兴趣,连忙唤醒了正在熟睡的映雪。
那个男人用沙哑的声音简单地介绍了几句,就拨动琴弦,弹唱起伍佰的那首《突然的自我》来。
不知是什么原因,流浪歌手的嗓子哑得很厉害,歌曲的华彩部分重复了几次都没有唱上去。
车上的一个乘客突然喝了一声倒彩,随即一片嘘声四起,还有人辱骂着让流浪歌手滚下车去。
流浪歌手涨红了脸,木然地站在车上,眼中浸满了泪水。
映雪看着不忍,就趴在如风的耳边说道:“哥,你看他多可怜呀,我们帮帮他好吗?”
如风轻轻地拍了拍映雪的小手,说了句“看我的!”就起身走到浪歌手身边,微笑地点了一下头,接过了他手中的吉他。
如风把吉他挂在脖子上,像行走江湖一样双手抱拳说道:“各位,请安静一下……这是我的一个哥们儿,他遇到了难处,想用自己的歌声换点盘缠钱……可是,今天他嗓子坏了,没有唱好……如果大家愿意的话,我想替他唱一首歌,如果大家觉得唱得还不错,就请给我点儿面子,帮一帮他……”
如风的话一出口,车上就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屏住呼吸,想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如风调试了一下琴弦,随即就声情并茂地演唱起了那段时间最流行的歌曲《求佛》:
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
我想我就快变了模样,
……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当我在踏过这条奈何桥之前,
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
歌声结束了,车上一片寂静,大家都沉浸在如风演绎的故事里……
这时,映雪满脸泪水地走了过来,掏出五十元钱,塞进流浪歌手的手里。随即,人们纷纷站起身来……
流浪歌手捧着大家给他的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稍后,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下了车……
客车缓缓地离开了服务区。
坐在如风和映雪前面的一个小女孩突然转过头来映雪说:“姐姐,你老公歌唱得好,你的心更好,羡慕死你们了!”
映雪的脸一红,对着女孩羞涩地一笑,然后把头深深地埋在了如风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