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是南方一座城市的名字,很多年前就听村里外出打工回来的人讲过,那时候我们还小,只有五六岁,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上这么一个地方,可是总感觉这地方很陌生,似乎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想到多年后的自己也会成为南下东莞打工中的一员。所不同的是,最先到东莞打工的那些人被称为打工一代,而我们却被称为打工二代,这一代和二代之间,正好相差十六七年。
曾经看到过许多关于淘金的电影,包括去非洲淘金,去美国西部淘金,而淘金者的悲惨命运让人感叹不禁,可今天自己不也一样吗?自己还不是要背井离乡,离开妻子儿女,要到遥远的东莞去淘金吗?自己的命运不就是电影里面的一个东方版本吗?
东莞,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城市,还是一个充满着资本家们奋力压榨劳动者剩余价值的城市,是一个充满生态和谐的城市,还是一个穷途末落的小工业城市。没有去过的人是不知道,从那里回来的人们却也说不清楚,他们每年辛苦的劳动报酬仅仅是为数不多的几千块钱的工钱,每天吃饱,睡不好,工作环境恶劣,随时都会工伤的威胁,甚至到处都充满职业病的陷井……而每年的春节,还要买着高价车票,回老家去看望妻儿老人,会亲戚朋友。所以我敢说东莞并不是一个好地方,可是东莞却充满着一股魔力,让大家为了改善目前凄惨生活状况,不约而同地跑到那里去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而我也是这队伍中的一员,我的故事就从这里拉开了序幕。
今天是2008年2月14日,我离开了娇妻,离开了刚满一个月的儿子,离开了父母亲,离开了生活20多年的家乡,踏上了开往广东东莞的班车。2月14日,正好是西方的情人节,其实当时的我已经忘了情人节,只是晚上在大巴的收音机里传来了孟庭苇那首《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时,经主持人一说,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了。不过,现实生活窘迫的我没有被赋予过情人节的权力,我们所努力的工作,仅仅是为了解决温饱问题,并不是为了改善生活质量,更不是在生活水平达到一定的程度后再享受情人节这样的生活情趣,就像现在的我,坐在大巴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仅仅是为了养家糊口……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快地跑着,车里坐着30多个怀着不同心事的人,他们偶尔有交谈,偶尔有说笑,而我则喜欢一个人望着窗外飞快即逝的风景,回忆着旧事。车子要跑18个小时,才能把我们送到目的地,所以在这18个小时里,我们可以下车来上四次侧所和在指定的餐馆吃一餐饭,不过吃饭是安排在晚上七八点钟,而且是事先安排好的,因为每个长途车都有一个吃饭的地方,至少在那里吃饭驾驶员是可以免费就餐的。这些餐馆都是专门为长途车设立的,基本上快餐是15元一个,方便面是5块钱一桶,价格要比一般市价高一半以上,可是饿坏的人们已经顾不了这些了,大家纷纷去买餐票,然后拿餐就开始吃起来了,也有人吃火锅的,不过我还是拒绝了他们的服务,想在门外多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我有个习惯,就是坐长途车不喜欢吃东西,也睡不着觉,所以每次坐长途车的时候只要买两瓶水和几个水果就够了。
吃好饭后,休息十五分钟又出发了,这是一条通往广东的高速公路,像我们这样的大巴,不知路上看到了多少辆,每一辆大巴都是日夜不停地把人从全国各地拉往广东。2008年2月14日的这一个夜晚特别地长,特别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