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三人长久不发一语,凌小染一颗心惶惶不知所然,沉默的气氛压迫得她透不过气来,她低垂着头用力绞着已经发白的双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这种情形。
而坐在床上的清俊男子从头到尾都闲适的坐在原位不曾移动过,就连少年天子走进殿中,他都未曾起身行礼,细长的狐狸眼直直的迎视着少年天子的审视。
就在凌小染快被憋得透不过气时,少年天子终于再度开口了。
“玄羽,你好大的胆子,连朕的和硕公主你都敢动,你不要命了?”少年天子在原地焦躁地来回走了两圈了后,最后将罪名定在玄羽身上。
和硕公主?原来自己是公主,怪不得这个叫玄羽的男子有恃无恐,凌小染听到自己的身份是公主时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提起一口气,朕的和硕公主?难道她是被别国送来和亲的?
“请陛下恕罪,公主一直抗拒远嫁金临,昨夜微臣进宫劝解公主,一时经不起诱惑,请陛下恕罪。”正在凌小染惊疑不定时,玄羽的话又让她放下心,但听他几句话就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她气又不打一处来。
公主分明是被人下了药,他为什么要歪曲事实?凌小染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玄羽瞧凌小染瞪着自己,还自在的向她投去一抹惬意的笑,凌小染呼吸一窒,这人咋这样嚣张?他藐视皇权,藐视公主,这种目无尊上的人就该拖下去大打五十大板然后游街示众。
不过令凌小染错愕的是,威严的少年天子却幽幽一叹,却是对着她!
“染染,你怎么这么糊涂,你以为随便找个人委身于他就可以不嫁吗?”少年天子责备的语气中分明有着浓浓的疼惜,那语气就似在训斥一个顽劣孩童。
凌小染愣了愣,未及细想,她直觉道:“皇兄,我不要和亲。”她曾看过细君公主的和亲史,知道和亲的残酷,到时不管两国邦交如何,地位最尴尬也最无奈的还是公主。
“胡闹,你不去和亲谁去?凤翊国与金临王朝相安百年,难道要因你而挑起战端?”少年天子脸色铁青,他厉声喝道,但看着凌小染委屈的垂下头,他又烦躁的在殿内走来走去,龙纹云靴将地面踩得咯吱咯吱响。
凌小染被他的声音震得耳朵轰鸣,她难受的皱紧眉头,任性道:“皇兄,我不要和亲。”
少年天子向来拿这个任性的妹妹没辄,瞧她仍裹着锦被同玄羽坐在床上,他皱紧眉撇过脸,冷声道:“你们俩把衣服穿好来御书房见朕。”说完怒气冲冲的甩手走出内殿。
凌小染听皇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轻轻的吁了口气,她必须一个人冷静的想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察觉到身边投来探究的目光,她又强打起精神防备的瞪着好整以暇的玄羽。
见玄羽不动声色的盯着自己,她纤手向外一指,“你给我出去。”
玄羽挑了挑眉,似乎颇为意外,但他什么也没说,慢条斯理的起身穿上云纹白底织锦外衫,模样悠闲如在自家院子般,临出内殿时,他向凌小染投去深深的一瞥,那一瞥直让凌小染胆颤心惊,如果不是他及时掉头走了,她都会以为他已经发现她是冒牌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