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起银波,粼粼闪闪,花瓣若扁舟子,几经浮沉。
“咦,不是要走么,你怎么还愣着?”化青听闻他说同去夜读,适逢兴致高,蹦跳的跑在赵与芮的前面。
赵与芮不言只是笑,化青静默的看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只觉得这人无趣,耍弄自己玩。转身就要躺会床上,腰间突然一紧,接着腾空,后有安稳的落在榻上,脚上顿时一暖,又感丝丝滑爽。
猛然回想起刚才出门前的那一幕,她心头竟微微一震。月光映射,却终是映不到她脸上微红。
十指纤然,反复抚模这这双翠色的绣鞋,萱草连纹,蔓延相生。
她坐在池畔,抱膝望着池中的月影,不知广寒宫里是否清冷亦如往年。
“真不知嫦娥是怎么想的,难道长生不老真的要比相守在一起要重要么?”夜风习习,化青觉得清冷,突然想到这嫦娥独守玉兔的凄然。“一人生是凄凉而孤独,两人伴是平淡而长久。”
“嫦娥是骗了后羿,枉费一英雄的爱人心。”赵与芮声音僵硬,化青抬脸,竟发现这一个笑得都让她生厌的人,冷冷的绷着一张脸。
“骗,这世上骗人的多了,被骗的也就多了。骗来骗去,大家都活在一个圈套里却还觉得能够以此来各得其所。”
“各得其所?或许吧,丫头你人不大,话说的倒是在理”
“我是丫头?我已经过了及笄的年龄了。”化青轻声咕哝了一句,毫无顾忌的随后一说,才不想让人看扁了去。
“奥,说来我救了你几次,倒还请姑娘赐予小生芳名。”赵与芮便要施礼。
化青一乐,“看你真不是坏人,我倒也只是玩笑,你若方便唤我青儿就好。”
她看不到,赵与芮背后那复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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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房,赵与芮却无法就寝。骗骗骗,仅此一字,在赵与芮心头不散。他也活在圈套里,自己封闭着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冲破牢笼。
越晚半睡半醒时听见人的脚步声,出门瞧去,见一白衣闪过,心下便知只爷是夜读而归。思忖片刻,却又禁不住随了他的步子。
她见赵与芮去拥化青,本就是一惊,心中却千千万万遍的念着她家爷是心善,那姑娘有伤,是爷顾及她。却万万没想到他却拉着她去了容园,那可是爷的禁园,每日必去一半是为了夜读,一半却是为了思人,这就好比一块疤,只许自己伤上添伤,却不许别人来的一点同情和怜悯。
赵与芮硬生生的灌了几口凉茶,眼神却痴痴愣愣,早已不在茶上。
“爷,别喝了,要喝也让我去给您换壶热的,凉茶伤身。”越晚在门外提着灯笼立了多时,见着他一口口的喝凉茶终是心疼的不行冲了进来,抢下他手中的茶杯。
“越…越晚?”赵与芮尴尬的笑笑,进而问道:“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爷不也没睡么?”越晚不说,眉眼之间却含了怨恨。
“我不是经常的夜读么…我要歇了,你也去睡吧,这茶…我不喝就是了。”赵与芮想拿回杯子,却发现越晚用了十足的力道,不撒手。
“越晚退下。”说着越晚冷着脸转身,却将桌上的茶壶提走了。行至门畔,幽幽道:“爷,您不要忘了,贾小姐已经…”
“放肆,是贾妃娘娘。”越晚还没有说完,就让赵与芮厉声喝住。
“是,她是现在的贾妃娘娘,只可惜,她在爷的心里只会是贾小姐,一个老臣之后,一个落魄小官之姊,最重要的是一个骗了爷的人!”
“越晚!你不要仗着我宠你,你就敢随意污蔑他人。”赵与芮声音有些冷,脸上的变化却不大。
“是不是污蔑,爷心里最清楚!”
越晚提着裙角就跑了出去,没多久,赵与芮就听见走廊上瓷碎的声响。中指敲了敲杯沿,看上去柔弱,却终是改不了的执拗。
她的心思,他最清楚和明白,却是最要装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