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仁泰二人随行,化青心中确实踏实了很多,一路上有个照应不说,而且时间也比自己顾一辆马车要来的快。这大漠来的马,耐劳强,脚程长,也可早到几日。
离着建康越来越近了,到了庐州府不出四五日也就能到秦淮了……
算一算离开的日子有三四个月了,从春末夏初到这渐渐入秋,从大宋到大漠,再从大漠逃出来。
到了庐州府,仁泰他们就匆匆告辞返回襄阳。化青自己租了辆马车,只盼能快点回到暖月楼。
马车到了建康城外以已快到日暮,夕阳斜斜的照着城关,正是倦鸟归林,走兽归穴的时候。回头看看自己来时的路,竟有些莫名的惆怅与唏嘘。
眼看要回去了,却不知道为何心中酸涩不安起来。
如今的她是个青衣少年,背着行囊,游走在秦淮两岸。
华灯初上,那些玲珑在河侧的楼宇像是少女的曼妙身姿在轻轻的舞着。
寒烟微笼,沙水一色。
远远传出女子痴痴嗔嗔的笑语,嘤嘤呀呀的浅唱。
酒坊、教坊,勾栏……
树下轻轻的呢喃,回廊上缠绵的情思……
“暖月楼。”
那熟悉的三个字矗立在她的面前,氤氲在暖暖的灯光中。门口的姐儿们嗲声嗲气的唤着,“公子,公子。”
她的步子有些僵了,重回旧地,竟是一时间悲喜交加。
顾不得那些姐儿将她拉在怀中,任由温香软玉在身侧。
林妈妈正在厅里与恩客交涉,她匆匆的奔向前,冲上来的两个龟奴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胳膊。
“林妈妈……”
她喊了一声,看着那个妇人缓缓转头进而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妇人讶异的看着来人,突着浓浓口脂的唇微微颤动着。
“是我,是我啊,林妈妈我回来了。”化青轻轻说道,一行泪就那样无声的滑了下来。身后的龟奴还在拉扯她,却让林妈妈一声喝退,“狗奴才,不认识自家人了么。”
没有了束缚,她一下子冲到林妈妈的面前,“妈妈,我……”
她的身子瘫软,差点双膝着地,林妈妈一把上前拖住她胳膊,高声唤道:“快来人,把她送到后堂。”
石榴来到后堂的时候已经泪眼朦胧,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一句一句“贱蹄子”的骂着,直到声音哑了再也骂不出才解恨。
“姐姐……”她轻轻的喊着。看着石榴耸动的肩膀,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贱蹄子,你倒是死在外面别回来啊。”石榴又怨道,眼泪顺着眼角又是一汪。“你可知道多少人惦着你。你被人掳走了,赵先生自责的很,托了多少人去找你,却如何也找不到。”
“姐姐,并不是先生的错……”化青听到赵先生,泪也涌了出来,仿佛有什么在撕扯着自己。自己梦里千回百转思念的人,如今怎么样了。
“谁说要怨赵先生,他差点就因为这个死了。”
“他,怎么会……”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爷自责弄丢了你,又愧疚如何也寻不到你的踪迹。”门框上轻依了一个黄衫女子,声音幽幽颤颤,身后一路幽深暗夜,眼中有泪光闪闪。
化青抬头看去,“晚姐姐……”
“爷天天喝的酩酊大醉,不让人靠近,跌倒在了花圃中也无人知道。淋了一夜的雨,高烧不退。”越晚红着眼眶,紧紧的咬着唇,想要忍住泪水,却还是无法抑制留了下来。
作者题外话:马上就要说赵赵同学为什么一直没去救化青
是因为没有她的踪迹还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