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青休整了一日,跟老嬷嬷了解了些唆鲁禾帖尼平日的习惯。
第二日便随了管事的嬷嬷去了唆鲁禾帖尼住处得偏厅,她微微抬眼看上去,已经四十多岁的唆鲁禾帖尼皮肤白净,面容祥和。她是克烈部王罕弟弟的女儿,出身名门的她看似没受过什么苦,生活也远比当年成吉思汗打天下是要安逸了许多。
“王妃…”化青抚肩施礼,待唆鲁禾帖尼和善的一笑,“免了。”
“奴婢毛伊罕,王妃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忽都说的没错,果然是伶俐的丫头。”唆鲁禾帖尼看了她一眼,向她伸出了手。
化青怔了一下,才明白她是要自己的手,连忙把手伸了过去。
唆鲁禾帖尼的目光柔和,火红的珊瑚主子竟丝毫不影响她身上平静的气息。细长的眉,圆润的脸庞,她年轻的时候该是多么的美丽……
美丽的女子化青也见过不少,暖月楼漂亮的姑娘轻浮的权且不算,化青钦佩的月娘才能归到其中。如果说月娘那份美是岁月洗礼之后的看破凡尘的豪气,而唆鲁禾帖尼则是名门闺秀的大气与内敛。
“王妃,您刚才唤的忽都是?”化青的眼睛未曾离开唆鲁禾帖尼,似是小孩贪看烟火一般。突然她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见唆鲁禾帖尼对自己极为亲善,她便随便找了个话题。
“他啊,”唆鲁禾帖尼的嘴角微微扬起,刚要说,正巧抬眼看向门外:“瞧,他来了。”
化青也看了过去,心想忽都自己并不认识,却发现来人正是忽必烈,便忙把目光收了回来。
“额吉。”忽必烈抚肩施礼。“今日身体感觉如何?”
“你天天惦记,我能不好么。”唆鲁禾帖尼笑笑。
“王妃,我去端茶。”化青福福身子,就从唆鲁禾帖尼身后退走,毕竟母子两人谈话,自己站在这里似乎不太妥当。
她从忽必烈身边走过,用余光微微的看过去,忽必烈的脸色阴沉沉的似乎不太好。
她合上偏门,刚转身,就听到了忽必烈低低的声音,似乎有些怒气。
“额吉,我听说大汗又派人来给您说收继婚的事情。”
听到收继婚一词,化青心中突然颤动了一下。收继婚是很早得婚俗传统,大概就是兄弟亡故收妻寡妻为己妻。还记得那个一代女帝的武则天便是唐高宗之父的才人,自己收归后封武昭仪。大宋以来,这项婚俗在汉地几乎已经消失。
如果窝阔台向唆鲁禾帖尼提出收继婚,那是家中其他人的子女还是唆鲁禾帖尼自己?但是听忽必烈的语气,似乎大汗就是向唆鲁禾帖尼提起收继婚。这样说来,拖雷已经死了?可记得自己从弘吉剌走的时候还听帖古伦说拖雷带兵攻打大金,难道拖雷战死沙场?
化青心中几处疑惑不得解释,端着准备好的茶回到了刚才的偏厅,却发现忽必烈已经走了,只留下唆鲁禾帖尼自己还端坐在原处。
“王妃…”化青走到切近,将盘子放在桌上,回头看唆鲁禾帖尼,发现她的眼圈有些红。
唆鲁禾帖尼却依然微笑着点点头,“毛伊罕,帮我收拾收拾,咱们府上要来人了。”
“是。”化青轻轻的应着,掺起唆鲁禾帖尼去铜镜前坐下,替她重新梳理头发。
“王妃,您可真美。”化青轻声惊叹,唆鲁禾帖尼的头发依旧那样的黑亮。蒙人女子皆以长发为美,更显女子之柔。
“毛伊罕真会哄人开心。”唆鲁禾帖尼淡淡的笑道,眼睛却出神的看着远方。
“毛伊罕,晚上大汗的亲使就要到府上,我要你帮我把忽都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