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宫门,在武德殿前停下来,玉环下了车,缓缓抬眸望去,台阶很高,似乎永无尽头,高高在上的武德大殿如天宫一般冷酷威仪,她将奏折握在手里,深深吸了口气,拾级而上。
“陛下,寿王妃在殿外候旨,有事启奏。”
冠上珠玉遮住帝王脸上莫测的表情,他淡淡的说了一个字:“传。”
“传寿王妃进殿!”司礼太监扬声道。
殿中之人肃穆而立,心中却疑惑不解。此时,玉环步伐恭敬地走了进来,其清雅的容貌令在场之人眼中生出了些许异色。她以翠绿色的锦缎宫装,配高高挽起的发髻,既无刻意的庄重,又无过分的妖娆,比起平常更有一番大家之气。然而周身还有一种沉静的气场,如一道美丽的风景铺成过略欠蓬勃的大殿。
“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寿王妃,你有何事启奏啊?为何今日不见寿王临朝?”
“还望陛下见谅。寿王昨日偶感风寒,正卧病在床,所以有件事只得托儿媳转呈给陛下。”
李隆基似乎猜到什么,探身问:“何事?”
她提高了音量,说道:“皇媳杨玉环奏请入观清修,为贞顺皇后超度祈福!”
众臣惊异,面面相觑。
玉环继续道:“寿王府曾收到小人密报,误信谗言,错告三位亲王谋反之事造成冤案,今寿王查明此事,耿耿于怀,唯有倾心弥补。作为君妇,也理当为夫君分担忧愁,今恳请陛下批准我入观为三位亲王超度,为逝去的贞顺皇后安抚忘灵,祈求我大唐再无宗亲流血之事。”
“父皇!”
太子李亨出列,“这是朝堂议事重地,岂容女子喧哗。十八弟如果有诚意的话,应该亲自上表奏请陛下,而不是让一个女人在这里为他开月兑。”
玉环轻轻低眉,敛去眼底光华,“我虽为女子,但身在大唐,岂不望大唐江山长久,皇室宗亲和睦?今日上殿兴许有悖纲常,但所请之事实乃寿王之心意,玉环之所求,唐突之处只有请诸臣和陛下见谅了。”
李亨还要再说什么,见同列的韦坚一个劲地使眼色,方才打住了话。
莫非陛下有意放寿王一马?
李林甫不经意察觉他二人眉来眼去,揣摩着李隆基的心思,出列做个顺水人情。
“陛下,寿王妃也是名门出身,而今愿意放弃侏罗锦翠,为已亡人超度祈福,一心向道,足见其诚意啊。”
“嗯,嗯……”
见李林甫开口了,不少大臣也出声附和。
良久,李隆基缓缓道:“刚才杨洄已经上表陈述,他们是如何冤枉了朕的三个儿子。朕念在你们自觉醒悟,并有悔过之举动,从轻发落。寿王李瑁,今派往陇西各郡做监察御史,为期三年。王妃杨玉环入道观出家修行,守戒三年。”
“谢陛下隆恩。”
玉环行大礼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