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的心有些乱。”李瑁扣住酒壶的右手慢慢松开。他真的怎么也没有想到,回来后,眼中仁爱的父皇会将自己的感情陷入这万劫不复的地段。他与玉环在骊山成欢,还不忘赐予他一个小娇娘。
他垂下头,十分颓丧地端起酒杯,澄澈的酒水照出他的脸。他清楚的知道,他要的不是韦南琴,爱的只有杨玉环。他仰头将酒水稀里哗啦的灌入咽喉……但是她呢,为何在骊山上说出那样狠绝的话?
“李瑁,你为什么总这样抗拒我……”韦南琴在心中低语,默默饮尽一杯。
宫中。
梅阁——采萍正津津有味地吃馄饨,雁儿来报:“娘娘,有位故人要见你。”
“故人?”她迟疑地抬起头,这在世界上,早已没有亲近的人,除了李牧,难道是他?却见谢阿蛮笑语盈盈地走了进来,在案前跪拜:“舞娘谢阿蛮拜见梅妃娘娘。”
“快快免礼,阿蛮,怎会是你?”采萍迎过来拢住她的肩,仔细打量着,如今的她穿着宫里舞娘的碧绿锦缎,比起从前风韵更甚。
“娘娘你忘了,早些时候在百花院便殿我们就见过一回。那时阿蛮在堂中跳《凌波舞》,你来了一会儿就走了,心情不好的样子,怕是没认出我。”
那晚的情景再次浮现在采萍眼底,是啊,她心情不好,见到丈夫拥着自己的儿媳,听到那样的冷言冷语,转身便走了。谁会想到,这本是故人重逢的画面。
采萍微微一笑,温和地说:“是我疏忽了。阿蛮,用膳了吗?来尝尝我做的馄饨。”
“刚在东暖阁随便吃了一些,不过不曾吃饱,既然是娘娘亲手做的,我可要吃点填饱肚子才好。”
雁儿随即添上一副碗筷。
阿蛮与她慢慢闲话:“自那日歌乐坊一别以后,南山别院的仆役来还过衣服,就再没了你的消息。我们只道你是哪位富家千金,不方面露面。甚至猜测,会不会是大唐的公主?谁知……你倒好,进宫当了娘娘,就把咱们儿这一杆儿朋友忘了。”
“哪里会忘呢?太白兄,孟浩然师傅,丹丘先生……我都一一记得。还有工藤,他去了西域,不知现在如何?”
“工藤离开长安的时候和我们见过一回。他挺好的,不折不屈,有几分江湖人的气概。”
“是我连累了他。”采萍懒洋洋的停住汤勺,“你呢,为何进宫了,歌乐坊不好么?”
“我进宫是为了在梨园学艺。不过进来后才发现,除了学东西以外,宫里真没外面好。”她双手放在桌上,望向窗外的那几丛梅树,在清冷的天气里灼灼地凄艳。雁儿又为她盛了一碗汤。
“你在宫里不该锦衣玉食么?怎么自己做起馄饨来了?”
“我也是闲得无聊,想做点简单的小吃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