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毓没明白太子的意思,她也不会明白。她以为太子在她的齐平宫里念着新仪宫里的太子妃,她忙笑着岔开话:“太子,您看,这烛火有些暗了,臣妾去把灯花拨开些。”她边说边就移开了步子走到一座高高的鎏金凤纹莲座烛台前,踮着脚刚好能够伸手够到灯芯,她拔下头上的玉簪,轻轻挑开烛花。
太子听到她的话,转过头看着她踮脚挑开烛花,几分温馨。可不一会儿就皱了眉头,几步上前对龚毓道:“毓儿,你这支梅花簪,雕工并不像中原手法,我怎么从未见过?”太子一直喜欢唤龚毓为“毓儿”。
龚毓本是随手从头上拔下的一支玉簪,没有在意,这会定睛一看,原来是从素安那里索要的那支赤金镶翡翠碧玺梅花簪,不觉心下一慌,可是毕竟在东宫呆久了,马上定神,心生一计,笑盈盈地答道:“太子,这还是素安姐姐给我的呢,素安姐姐真大方,将白大人送的一盒奇珍异宝让我随便挑。我素来喜欢梅花,就挑了这支梅花簪。”说完拿着簪子走到太子面前:“太子,好不好看?”
太子心下疑惑,又瞥了龚毓手中的簪子一眼,正色问道:“白大人?”
龚毓只作说错话的模样,忙惊慌失措道:“是,是……”
太子见她断断续续,更加不解,严辞问道:“你只管说清楚了。”
龚毓害怕地说道:“那日我在姐姐新仪宫里,正好见姐姐桌上一盒珠宝,本也疑惑,后来听梓珠说是白大人送的……”
太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脸色渐渐从平缓带上了怒意:“单你这簪子便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我规定过多少次,东宫女眷谁也不允许和朝中王公大臣有任何来往,更不允许涉足朝中大事。她竟然还敢收白庭居的东西。”
龚毓见太子生气了,赶忙跪倒在地,将簪子扔在地上:“太子恕罪,龚毓以后再也不敢了,还望太子不要生气。”
太子弯身扶起她:“你起来,不关你的事。”
龚毓依旧不肯起身,看着太子说道:“素安姐姐也是无意的,或许姐姐早就把东西退给白大人了,您也别怪罪她才好。”
太子心怜龚毓,只得点点头:“难得你有这么好的心肠,替她说话,我不计较便是,你起来吧。”
龚毓这才起身,却一脸歉意,怯怯地说道:“太子,您可别和姐姐说这是我告诉您的,我……”
太子打断她的话:“放心,我不会这点分寸都没有。”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太子的心里此时却是怒火丛生。
龚毓小心翼翼地服侍太子更衣,第一次这样撒谎,她手上动作略微不自然,心里却不觉有些喜意。她想起倾儿那日与她说的话,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素安,可是一想到此时不争更待何时,就安心了不少。更何况自己只生得一个皇子,她必须要为自己和孩子做打算了,身为女子,又有多少好年华耽得这样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