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晚间十点三十分.
夏子晴昏昏欲睡,四宝也上下眼皮直打架,不过很意外的,两个人都撑着没睡觉,究竟在等什么,或许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门铃突然响起,在这万籁俱静的夜晚。四宝吓得一个激灵,踉跄着站起身说:“妈咪我去开。”
“不用了宝贝,我,我来。”
喝了太多酒的夏子晴走起路来有些重心不稳,她摇摇晃晃,拖长了声音问道:“谁啊——瞳”
会是谁呢?
安森行?绝对是他。
这个从未掉过链子的家伙偶尔失踪一次还真的令自己很担心呢,哼,还手机关机杳无音讯,有本事你就这样一直不出声躲着我继续下去啊—馁—
夏子晴气鼓鼓地打开门,不料,映入眼帘的却是浑身血的逸杰。
楼道里吹起一阵阴风,站在门口的逸杰有些支撑不住身体,本想抬起脚跨进门去,却脚下被绊,直接倒在子晴身上。
“子晴——该死,砸倒你了么?”
夏子晴完全被吓傻了,门口浓浓的血腥味令她都忘记害怕,好半天才想到要搀扶起逸杰。他因失血过多面色惨白,而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着血,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冷汗打湿他的刘海,贴在额上狼狈不堪,然而这伤痛并不能影响他此刻吃力地牵起嘴角冲她一笑,“还好,赶上了。”
“你怎么成了这样!”惊呆过后便是彻底被吓清醒,她扶起虚弱的逸杰,而他已经因为有些支撑不住,半倚在她身上被连拖带拽进屋子里。
鲜血染红她的米色睡裙,他有些难堪地笑笑:“抱歉……”
真是还不够添乱的呢,他懊恼地想。
“说什么对不起……”夏子晴带着哭腔道,“四宝,快把急救箱拿出来,然后打120,快!”
扶着逸杰来到客厅,让他躺在沙发上,心痛地拭着他脸上汗水,另只手紧紧按住他的伤口,想要为他止血。
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这一刻她心里五味陈杂。都是因为她不是么?都是为了赶着来看她,所以连伤口都顾不得处理,真是傻瓜!
“怎么会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伤成这个样子干嘛还要乱跑啊!我的生日有你的命重要么,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
“意外,真的……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是……这会有些不舒服……少爷来过么?”
泪水戛然而止,夏子晴茫然地望着他,等等,他该不会是急着来找莲少卿那混蛋汇报任务的吧!
“莲少卿?他怎么可能会来我这里!”
“奇怪,这家伙拿着我要送你的礼物去了哪……嘶,好痛。”
逸杰微微蹙眉,本就长的像个白净乖巧的大男生的他,痛苦不堪的样子更令人心都揪紧了。
子晴还记得小时候,她一看到逸杰就会脸红,在没见过莲少卿之前她一直仰慕他的。而此刻他重伤的样子更令她难过,她心痛到忍不住想要替他承受,他越是说无碍,她就越是紧张。
“妈咪,东西拿来了。”四宝捧着医药箱匆匆跑来,看到逸杰叔叔的样子不禁吓得大叫一声。
天呐,黑无常怎么了!他一直觉得黑无常是顶尖高手,怎么会就这样被人伤得触目惊心呢,他的小心脏都差点没蹦出来!
“四宝快走,你……妈咪在就好。”
“唔,不要……”四宝捂住眼睛,偷偷从指缝里看一眼,再看一眼……
满屋子的血腥味让他想起之前偷看过的恐怖片,然而他可是见过世面给血肉模糊的老色鬼做过人工呼吸的勇敢少年,这点小伤口又算得了什么,怎么会害怕呢!
对,得去帮妈咪和黑无常的忙啊,自己怎么能被吓跑,那就太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了!
“妈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四宝来帮你!”
挺起小胸脯,四宝硬撑着给自己打气,不能退缩,一定要帮忙做点什么!
有的时候真觉得儿子也能当自己贴心小棉袄,夏子晴为四宝的勇气可嘉而感动,顾不上担心儿子害怕,反而吩咐道:“四宝帮我点个酒精灯来,把镊子放在火上烧一下,然后你出去等我喊你进来。”
四宝听话地燃起酒精灯,将镊子小心翼翼靠近火苗,加热消毒后递给妈咪。
那,接下来,他就该回避一下了吧?
规规矩矩退回到房间内钻进被子里捂起耳朵,好怕听到逸杰叔叔痛苦的申吟声。他很清楚逸杰叔叔要干嘛,妈咪手笨,这个场面着实不太适合小孩子观看。
“我……给你。”
夏子晴颇有自知之明地将镊子递给他,手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绷带纱布和针线,举着托盘放在他伤口下,剩下的让他来自行处理。
从血肉模糊的伤口中取出子弹她可真的没干过,会很痛吧?逸杰分明已经皱紧眉头咬紧牙关,左手颤抖着伸向伤口处,镊子前端探了进去。
“嘶……”剧痛令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冷汗如雨下,右手瞬间揪紧沙发巾,紧紧抓在手里,指关节泛出青白色。
“很痛么?很难过么?逸杰你还好么?坚持住啊……”他脸色惨白血色全失,夏子晴也顿时紧张到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血流如注,他不禁在心里抱怨自己怎么就这么蠢,没想到要把伤口都处理好再来呢?弄脏了她的衣服不说,还把她吓哭了。
扯起一个无力的笑,手上的动作却不能停,他轻轻一撬,子弹便在肌肉中有些松动了。这一个动作就几乎要了他的命,拼命深呼吸几口才能让自己缓解一下剧痛。
动作要快,他右手揪紧沙发巾,咬紧牙关死死钳住弹头,硬生生剜夹了出来。
“啊——”痛到不行,他叫出声来,连咬紧的唇都在被放松的一瞬间失了血色。手一松,镊子和弹头径直掉进托盘内,他已经真的无力再处理剩下的事了。
“子晴,帮我……帮我缝合下伤口……”
什么,用自己手里缝衣服的针和线?夏子晴有些紧张,缝衣服她都不擅长,万一把他伤口缝成一团乱麻就悲剧了。
“逸杰,我……我对不起你。”她眼中的泪水滚落的更欢畅了,从没这么伤心过,理由竟然是——“早知道我就去练练女红了,我一定会把你的伤口缝的乱七八糟……”.
这个傻丫头,这是在讲冷笑话缓解他的疼痛么?
逸杰艰难地笑了下,沾满血的手突然抬起来,不受控制地抚上她的面颊,想要替她擦干眼泪。
鬼使神差只在一瞬间,当他余光瞥见倚在门口的人影时,冰冷的手立刻触电般缩了回来。
“少,少爷?”
逸杰目瞪口呆,莲少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夏子晴泪眼朦胧回过头去,只看得出门框上似乎倚着人,是谁却辨认不出——是莲少卿么?
“切,我以为你们深情对视的眼里只有彼此看不到我的存在呢。”莲少卿扬扬手里的小花盆,“喏,这小子死活要来给你送这个,早知道我就先不做好事了。”
“莲少卿,你个混蛋!”夏子晴突然理智全无,跳起来两三步将他拉扯到沙发前,“你看看,你看清楚,你究竟让逸杰做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伤成这样!”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派他去送死,有危险的事情我通常不会让他去做——”
“不会?!他难道不是永远替你冲在前面吃枪子的人么!”
“喂喂喂,你这个女人怎么不讲理,我也是吃过枪子的人好吧,我的伤口比他还触目惊心呢,你要不要看一看再责备我!”
“我懒得看,那是你自己活该仇家太多!”
“靠,不可理喻!”莲少卿将花盆扔在沙发上就走,逸杰有些心疼地皱了下眉,那是他费了好大劲才养好的,摔坏了就不好看了……
“你最好离我家远远的,还有我警告你,逸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很好,他的职责本来就是跟着我出生入死,就算有什么危险我看你又能把我怎么办!”
莲少卿愤怒地摔门而去,震得整个墙壁都落下灰尘。夏子晴又气又急,要不是因为逸杰,她一定会冲上去暴打他一顿——该死,都是这个混蛋,害她耽误时间,害逸杰又流了那么多血。
莲少卿回到车里,砰地砸上车门,心里着实不爽。该死的女人,她这是在吼谁呢,不是已经有未婚妻了么?这会收留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干什么,还跟他莲少卿大呼小叫,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逸杰怎么样跟她这个代嫁的老女人有什么关系,何时会轮到她替他报仇,笑话,竟然还警告他!信不信他动一动手指就能要了她的命,该死!
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飞驰出去。车行至路口时,莲少卿不经意向外一瞥,余光正扫到停在路边的黑色兰博基尼上。
那不是安森行的车子么?
那家伙放着自己女人伺候别的男人不管,自己在车里坐着发什么呆啊。
真是一群麻烦的人。略微思付一下,莲少卿立刻掉头,将车又开回夏子晴家——他得替他儿子未来的干爹把现场处理妥当才是。
门被敲得震天响,直听到四宝一路小跑开门的脚步声才算住了手。
“你怎么又来了,我们家真的不欢迎您的叔叔。”
“少废话。”一把将四宝拎起来夹在臂弯下,莲少卿径直穿过客厅将他送回卧室去,这才回来帮忙。
伤脑筋,夏子晴这个笨手笨脚的女人竟然还在折腾这几厘米的小伤口,她是不是蠢到连衣服都不会补!
亏得逸杰身子结实扛折腾,不然一般人恐怕早就失血过多而亡了。
“闪开,我来。”不由分说,他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一边,扯过她手里的针熟练地穿进他的皮肤。
“少爷——”
痛到快昏迷的他还是立刻就觉察出异样来了,就说子晴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利落,定睛看去才发现竟然是莲少又回来了。
“忍着点,可能会痛。”四周密密麻麻的小针眼令他也有些震惊了——这女人究竟是在帮他缝合伤口还是在行刑啊,简直要人捅成马蜂窝了,逸杰不疼么?
“你行不行啊。”夏子晴没好气地说。看在他还有良心回来管他的份上,她姑且不跟他吵架——只是,他一个大男人真的可以干好这种事情吗?
“拜托,该说这句话的是我好吗?你看你把他戳的跟筛子似的,你要是下不去狠手就别缝了,还不如过来帮我拽着他的手给他擦擦汗。”
几句责怪说得夏子晴有些愕然,心里却有异样的温暖涌动。看上去缝合伤口这件事他的确比自己熟练多了,而他对待逸杰的态度似乎也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只是当成出生赴死的工具而已。
他真的是莲少卿么?怎么这一幕看起来,竟然好像很温情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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