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许晴不是说好秋天就要定亲的吗,这都到冬天了,怎么还木动静?”这是我回到家里在火盆边坐下后,娘说的第一句话。那会,娘正在堂屋里和面包饺子给我吃。
“这么好的姑娘,这么好的闺女,俺看还是早定亲,早娶过来,安稳,省得让别人打主意给拐跑了……”爹坐在堂屋里的火盆旁边,抽着老旱烟袋,闷声说道。
“秋天的时候,你爹把咱家的猪都卖了,就是攒钱给你定亲用的,这都压箱底压到冬天了,不能再拖了,俺看年前这事得办了……”娘边揉面边看着我:“宝儿啊,你说呢?”
我的小名叫宝宝,我是老江家的单传,老爹老娘对我寄予了无比的厚望。
我没有回答,从挎包里模出几条石林烟,这是当年中级干部才能享用的东西,我采访经常收受这玩意儿。
我把烟放到八仙桌上:“爹,以后别抽老旱烟了,伤身体,危害健康,抽这烟吧,抽完了,我再给您弄……”
“这烟多少钱一盒?”爹瞟了一眼。
“4块!”
“哎呀呀——”爹从喉咙里发出咕咕的惊讶声:“这么贵,4块啊,一条就是40块,得买多少粮食啊……爹可不敢抽这么贵的东西,回头让你娘拿了去镇上你二姨家开的小卖店里代卖,还能换不少钱呢……”
爹娘是典型的中国式农民,勤劳勤俭、艰苦朴素是老本色。
我没做声,坐在火盆旁边伸出手来烤火。
“宝儿,娘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木答复呢?”娘继续揉面,看着我。
“就是,先说正事要紧,”爹将烟锅在火盆沿上磕了几下,也抬头看着我:“你和许晴,你们俩孩子到底是咋想的,俺知道你们这年轻人思想先进,可这年龄不等人,你们俩年龄都不小了,爹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能去打酱油了……”
“嗯……知道了……”我变用树枝拨拉火盆里的火,边瓮声瓮气答了一句。
屋外,寒风呼啸,北风凛冽,山沟里的风发出阵阵怪吼……
我抬头看了看屋外,站起来:“娘,外面下雪了……”
爹和娘随意看了看门外,院子里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在寒风的裹挟下钻进墙角。
“今年的第一场雪,这雪有下头,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我开始转移话题。
“宝儿,先不说这个,将忙(刚才)娘说的事你觉得咋样?你个许晴商议一下,年前咱把亲定了,行不?”娘不和我讨论明年的收成,固执地要和我商议今年的定亲。
“就是,先说这个,定下来,爹娘心里也好有个底,有个盼头,”爹说:“你娘天天念叨许晴,这女娃子真是万一挑一啊,咱祖上积德,能让你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我的心一个劲儿往下沉,我知道躲不过去了,回避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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