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对没见过几次的陈母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她不是个随便打电话来找陈思琪的人,听她口气似乎很着急,难道这孩子出了什么事?
她还没走到公交车站,就掏出了手机,重拨陈思琪的电话:“您所拨的用户已关机······”
如果不是丈夫过世太早,她的孩子也应该有这么大了啊······张婶回想起丈夫临终前,那鲜血满面的年轻容颜,眼睛泛起雾气。“车辆进站,请······”的声音打断了张婶的回忆,她吸吸鼻子,从车门处探头问:“师傅,到‘飞龙’集团吗?”
司机点点头,朗声道:“终点站就是。”
张婶微微一笑,大步走上公车,挤进了拥挤的乘客中。
过了大约五十分钟,汗水浸湿半个背的张婶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在下公车又问了好几个“飞龙”员工后,终于来到了陈思琪宿舍门口。
可她叩了很久的门,依然没见到让她牵肠挂肚的人,心里不由打起鼓来。忐忑不安的张婶独自坐在沿廊边,就听头顶传来个女人的声音:“你找谁?”
张婶忙抬起头,看着眼前衣着光鲜的女人:“我找陈思琪,在这等她。”
林碧枝自打奉了表妹雷琼之命——调查陈思琪的家事,就只有那次在宿舍留心她电话,探到的“中南海”三个字,如今一见有个妇人找陈思琪,她顿时笑得嘴都合不拢。
林碧枝理理裤子,陪坐在平日里自己看都不看一眼的沿廊上:“我和思琪是同事,我表妹还和她正好是一个科的,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
张婶虽说是农村人,而且和去世的丈夫一样,都是孤儿,但她却不是傻子。
想当年杨母过不惯野外生活,丢下两岁不到的天宇跑回省城,杨老无奈之下,将天宇交给了丈夫去世后在勘探队里做饭的她。后来又因杨老受到提升回到城市,怜悯她孤单一人,以妻子需要照料刚出生的杨凌为名,再次将她从农村找来,继续照顾天宇。
这些年在步步高升的杨家生活,她也算见识过些世面,当下对林碧枝那皮笑肉不笑的热情,心里不由“疙瘩”一下,笑着说:“大姐,也没什么事,我们陈姐在宿舍住了这么久,我今天来附近见个朋友,过来看看她。”
林碧枝看看张婶朴实的衣着,揣摩着如何将陈思琪家的祖宗八代,一次问个明白,故作亲热地攀谈起来:“怎么就你一个人,思琪他爸妈呢?”
张婶微微一愣,忙解释道:“阿姨去北京看叔叔了。”说着,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色,站起了身。
林碧枝见张婶像是要离开,忙劝道:“思琪不在,要么你上我那坐坐。”
张婶越来越感到这女人让自己浑身不舒服,赔笑着拒绝道:“家里还有事,我该走了。您忙。”
林碧枝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使劲地握了握拳头,回想着“北京”两字,她一皱眉,大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