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的话迅速让厅中众将安静了下来,皆是沉思不语!
王旭也同样陷入思考之中,关门捉贼是个好计,但是怎么才能让这贼放心的进门呢?目前濮阳有近八万人,马元义也不是笨蛋,傻乎乎地就闷头冲过来。
对了,我们现在有近八万人?
想到这点,王旭灵光一闪,心中顿时有了办法。看了看仍然埋头苦思的众人,暗想也该是自己再立功的时候了。嘴角不由划出了那招牌式的弧线,似笑非笑地开口道:“皇甫将军,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嗯?”被唤回神来的皇甫嵩见识王旭说话,顿时大喜道:“王旭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点了点头,王旭微微一笑,缓缓扫过了侧耳倾听的众将,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我们现在具体有多少人马黄巾并不知道,或许新增的郡府兵瞒不过黄巾的眼线和探子,但是我却不相信他们知道连我们都还没能统计出来的准确数量。”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派遣数万兵马,多树旗帜,然后在数个夜里分批往上游的白马渡口行去,造出一副我们意欲从白马渡口偷渡的假象,并故意泄露出一点风声,让黄巾察觉。但实际上我们却留下了三万精锐主力,并让他们分批换上平常的衣物,分散躲藏于城中,只留下两千人做出一副大张旗鼓,意欲隐瞒真实军情的样子!”
“到时候,马元义得到眼线的回报,必定认为濮阳已经是一座空城,除了分兵前往白马津渡口抵御外,必然会趁势偷袭濮阳。那是我们的兵士再换回铠甲,提前埋伏起来,待马元义进城,顿时弓弩齐射,诸位以为如何?”
“妙啊!太妙了!”王旭话音刚落,斜对面的曹操顿时连连点头称赞。
而随即反应过来的众将也是极为认同,纷纷面露喜色地窃窃私语。
见状,皇甫嵩脸上的忧愁之色一扫而空,大手一挥,便朗声笑道:“好,既然没有异议,那么就实行此计!”
说着,皇甫嵩脸色又是一沉,拿起帅案上的令箭便喝道:“臧?、鲍鸿、盖升、赵?何在?”
“末将在!”四人听到皇甫嵩的呼唤,当即站了起来,齐齐拱手。
“令你等率领四万郡府兵及一万朝廷精锐从今夜开始,分批潜伏到白马渡口,务必要让黄巾发现的同时又不露破绽!”朗声说完之后,皇甫嵩顿时将手中的令箭猛地抛了出去。
“诺!”四人齐齐应诺后,这才又坐回了原位。
“曹操何在?”
“末将在!”
“令你率领两千兵士大张声势,务必做出一副要掩盖大军已走的假象!”
“得令!”
见曹操应命,皇甫嵩又不由笑着叮嘱道:“孟德也莫要做的太真了,要是真让黄巾察觉不到,可就不好了!”
闻言,曹操顿时微微一笑,再次拱手道:“将军大可放心,我会掌握好分寸!”
“嗯!”点了点头,皇甫嵩也不再多言,当即说道:“其余诸将随我在四天之内各带兵马,换上普通百姓之衣物,暂且潜伏于城中!”
“诺!”
轰然应诺声中,众将皆是面有喜色的离开了城守府……
三天后,黄河以北的黄巾军大营内。马元义因为收到了濮阳眼线传来的最新情报,所以立刻便召集黄巾诸将议事。虽然此刻已是深夜,但黄巾主帐内却是灯火通明!
坐于帅位之上的人,国字脸,大鼻狮口,虎目有神,双眉粗浓入鬓,极有威势!此人正是黄巾主帅马元义,此刻的他眉头紧皱,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众将的议论。
“马将军,现在濮阳已近乎空城,此时不取,那更待何时呢?至于汉军想偷袭白马津渡口,我们前天得到消息时便已分出一万精锐士卒前往防守,借着黄河屏障,完全是可以抵御的。”说话的人乃是一个黄脸的扎髯大汉,此人正是杨凤,为黄巾三十六方渠帅之一,位列天立星,善使一双短枪!
不过他话音刚落,却有一人立刻反驳道:“虽然如此,但此事却不能急,我看还是继续增兵白马津渡口,静观其变才好。那皇甫嵩诡计多端,以少主张烈之能,又有波才、彭月兑等善战之将辅佐尚且惨败于他,我大军目前战力还远不如他们所带之精锐,如何能草率行事?我看还是固守黄河沿线,待天公将军杀退了董卓,占领了整个冀州,到时候我们坐拥河北之地,再作缓图!”
闻言,杨凤身旁一将却是插嘴道:“于毒!你这话就不对了。皇甫嵩虽然诡计多端,但战场之事却是因时而异,之前之所以战败就是因为让皇甫嵩成功的实施了他的计谋。而现在我们侥幸识破,如果不迅速打乱其部署,任其作为,那我们岂不是等着被对方杀死?至于坐拥河北,那不过是偏安一隅的想法,不说董卓的军队并不好破,就算破了又如何,难道我们就是为了这点才起兵的吗?”
那于毒本是气量狭小,此刻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屑地讽刺道:“偏安一隅又有何不好?大家出来的目的不就是混个安稳日子吗?左校,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你就带着本部兵马去杀了皇甫嵩那老贼再说吧,不要再这里瞎叫唤!”
左校受到这般嘲笑,顿时怒道:“于毒,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何故如此侮辱于我?”
“哼!嘲笑你又如何,三十六天罡星本来就不该有你的席位,如果不是刚好有个空缺,天公将军格外开恩提拔于你,你不过是个小卒罢了。安敢在这大帐之内大谈军事?”于毒这话一出,与他坐在同一边的将领们顿时笑了起来。而与左校一边的将领则纷纷怒目而视。
“于毒,你莫要欺人太盛!左校只是入黄巾较晚而已,其才能比你这等匹夫可是高出不止一层!”杨凤实在看不过眼了,当即开口怒喝起来。
“杨……”于毒刚要开口,端坐于帅位的马元义却是陡然怒喝道:“住口!”
说着,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过了厅中众将,这才怒声道:“大敌当前,不思进取,你们怎么反而自相侮辱?于毒,你也给我闭嘴,今后不可再出此妄言!”
见马元义发怒,于毒虽然满脸不甘,但是没有吭声,只是狠狠地瞪了杨凤一眼。
待帐内众将都安静了下来,马元义这才缓缓开口道:“不管如何,目前皇甫嵩大军已经逐渐潜伏到白马渡口是事实,大家也对濮阳是座空城没有异议。这么说来,那就可以肯定皇甫嵩的意图就是让曹操留下两千兵马故作声势来蒙骗我们,然后大军却打算偷偷从白马渡口北渡黄河,从我军西方杀来。只是其行事不密,也不知我黄巾眼线遍布天下,因此才被我等提前获得了情报。”
“既然如此,那我们理当将计就计,拿下濮阳,让汉军进退不能才是!至于于毒说的什么偏安一隅,完全是一派胡言,凭着这河北一州之力要和朝廷对峙,根本就是笑话。况且也与我们黄巾的宗旨背道而驰。”
说完,见厅中众将皆是不再说话,略一沉凝后,却是朗声道:“传我将令,招卜己回军,以作后援。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我等则在明日入夜南渡黄河,袭取濮阳!”
“诺!”
当众将纷纷退下后,空荡荡的大帐中,马元义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喋喋自语:“形势尚危,内部却出现了权利的争夺,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这黄巾真的变质了!或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哎……”
而就在黄巾积极策划行动的时候,朝廷一面也是不慢。不停地派出探子道黄河沿岸监视敌军动静。而王旭等人也是率兵隐藏在了城中。按照一开始的计划,要等到黄巾开始渡河的时候,才重新换上铠甲出来。到时候封锁掉所有出城的路口,就算黄巾眼线看到了也无法将信息传递给迅速奔来的黄巾大军……
在这种静默地等待中又过了一天,在第四天入夜时分,黄巾军终于动了。观察到情况的探子们顿时飞速回报,将消息传递给了曹操,而曹操又第一时间派遣亲信手下传递到了隐藏的各将军手里。
刹那间,整个濮阳突然热闹起来,无数成群结队的普通百姓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往军营校场走去。在很多民众迷惑不解的目光中,这些人赶到校场后迅速换上了曹操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武器装备。
看到这一幕,百姓不明白,但那些黄巾的眼线却是骇然了,当即就想吧消息送出城。可惜这是他们才看到,各处城门全都戒严,只准进不准。能做眼线的人自然都是极为机敏之辈,看到这一情景顿时明白中计了,可惜却为时已晚。
各部军队以最快的速度按照预先计划好的位置驻防,并且纷纷安坐于地上,借着各种障碍物挡住自己。而曹操则一如往常的带着他那两千兵马在各处城楼上来回巡逻站岗,大开城门,摆出了一副大军在内,自己什么都不惧的样子。
而随着黄巾军借着夜色静静地潜伏到城外,远远看到这一幕的马元义顿时松了口气。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埋伏,而濮阳也仍然与各方探听到的情报一模一样,是曹操在虚张声势,使出的空城计!
仔细观察了半晌,马元义这才狠狠一咬牙,猛然大喝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