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宗员与郭典对望了一眼,仍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宗员还是硬着头皮回道:“我想黄巾应该会迅速增兵,并加强戒备才是。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反而增加了我们攻城的难度?”
“呵呵!”微微一笑,王旭高深莫测地看了两人一眼,却是轻声说道:“不,难度不会增加,我们整军备战了三天,张梁势必已经得知,所以他必然早就增兵鸡泽,无论什么时候去,都已经赶不及了。至于戒备,没错,我正是要他戒备,而且要戒备到精神疲惫。”
这话一出,宗员顿时便所有所悟,脸上露出了丝丝笑容。倒是一旁的郭典还有些不明所以。见状,王旭也不再绕弯子,当即直接了当地开口道:“是的,接到我们已经发兵的情报,鸡泽的黄巾必定都是严阵以待,全军备战。可实际上我们根本就没有发兵,而且因为我们封锁了城门,他们又得不到新的情报,所以必然空耗体力精神,忐忑猜测。这时候,我们再派遣两千精骑绕道鸡泽,到张梁主力所在的南和,平乡之前远远地绕那么两圈,又让他们隐约察觉,你们说这会产生什么后果?”
话音刚落,宗员便已经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张梁才中计大败不久,此刻定然谨慎,见到这种情况,必然以为我们又是假意袭取鸡泽,实际上却是要突袭南和或者平乡。此刻他又没有完成军队的调整,也不知虚实,所以只会加强戒备。并且逐渐移开对鸡泽的注意力,不敢妄动!”
闻言,王旭顿时点头道:“对!待张梁迟疑而不敢出,而鸡泽黄巾戒备了一天,满城疲惫意欲休息的时候,我们在夜里派遣一支骑兵多带军鼓,到其城外不停敲击,让其心中恐慌。并且每隔一个时辰,让士兵突然高声呐喊,借着夜色冲往城墙,势必让其鸡犬不宁。而张梁因为被我军迷惑,又没见我军真的发动攻击,所以定然迟疑不定,也不敢再次出兵增援。等到明日黎明前夕,当鸡泽黄巾已经疲惫到极点,并且认为我们每次攻击都是虚张声势的时候,我们休息了整整一天,士气正旺,精神正足的大军突然杀到城下,攀越城墙。这鸡泽举手便可拿下,不足惧矣!”
随着王旭说完整个计划,宗员和郭典面带喜色地对望了一眼,随即却是异口同声地叹服道:“将军韬略,我不如也!”
微微笑了笑,却并没有客气,坦然的接受了这声赞扬。这三天他这么辛苦,就是为了树立威信,而这一战对于他来说更是有特别的意义。是他单独统军的第一战,是他证明自己的一战,他不但不能败,更要胜的干脆,胜的漂亮。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让所有将领从心里服气,不然其它工作做再多,也只是旁门左道而已。
接下来,一切就按照王旭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起来。在士兵解散半个时辰后,王旭便让蒋奇和蒋义渠兄弟二人率领两千骑兵赶往南和、平乡一带,并且做了一番详细的交代。
因为广年距离鸡泽只有五十余里路,所以直到下午酉时一刻,王旭才命令眭元进和韩莒子率领三千骑兵带着大量军鼓赶往鸡泽。并让他们尽量慢行,只要在入夜前到达便可。之后,王旭自己也跑去补觉了。
寅时一刻,黎明前夕,睡饱吃足的大军在王旭的率领下带着攻城器械和点火用具悄悄出城,快步向着鸡泽赶去。当大军抵达时,眭元进和韩莒子才刚刚进行过一次虚张声势的冲锋。
王旭也不急,看到天色还是一片漆黑,便让鼓声暂停,大军原地休息。直到天色略有些泛亮时,他才陡然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全军集合!”
他这声音在空旷而安静地狂野内顿时传出老远。所有听到命令的士卒顿时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将领们也是纷纷从各方赶到了王旭这里,等候命令。
而眼见时机已到,王旭也不迟疑,当即沉声道:“擂鼓!”
“咚!咚!咚!”随着传令兵将命令传达给鼓手,数十面军鼓顿时便发出了沉闷的响声,而且很快便合为一股,形成一道震人心神的声浪。
而此刻的将领们当然也已明白王旭之前的用意,在心中敬服的同时,也是纷纷渴望率先出战,夺得破城之功。所以皆是双目期待的望着王旭,战意盎然。
这也正是王旭所要的,只有这些将领有战意,抢着立功,军队才能成为一头雄狮。所以,微微一笑后,王旭便朗声令道:“吕威横,赵睿何在!”
两人被点到,皆是大喜,赶紧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大声拱手道:“末将在!”
看两人的精神头相当不错,王旭当即点了点头,随即便大喝道:“命你二人率领本部步卒从南,西两面发动强攻!”
“诺!”两人火速应了一声,便带着喜色快步赶回自己部曲,趁着夜色迅速组织攻城。
不过片刻,吕威横便率先集结完毕,士兵们几十人一组扛着打量的云梯,钩梯等物便冲往城墙。更有无数士卒或背,或抗,带着装满土石的袋子飞奔……
因为王旭带领的大军并没有点亮火光,所以鸡泽城墙上的黄巾并不能看清王旭这边的具体情况,听到鼓声也已经习以为常,只以为又开始虚张声势,毕竟已经折腾了一天一夜的他们已经非常疲惫,很是松懈。可鸡泽的守将严政和高升此刻却仍然是惊疑不定,两人经历过前次大败,已经心有畏惧,此刻听到鼓声,不由对望了一眼。满脸胡茬,额头眼角均有一道刀疤的高升更是极为恼怒地骂道:“这些汉狗究竟怎么回事?早晨就得到消息说出兵了,我们整整守了一天却没有一点踪迹。入夜时来了一支兵马,又远远地躲着,不停地敲那破鼓。报告给人公将军,他又说后方也出现了汉狗,担心他们又是故技重施,明着是打我们,实则偷袭后方。可我们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呢?打又不敢打,守又不知道怎么守,在这么熬下去弟兄们都得废了。”
严政闻言,也是苦笑着叹道:“这个我也没搞明白,派人去外面打探,可却什么都打探不到,进入广年城的探子又失去了音信。本想安排一半人警戒,一半人休息,他们又突然冲了过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们只是虚张声势,冲了三次后,士兵也都习惯,没那么恐慌。这不,你看他们很多都就地坐着休息了,这样也好,如果敌军杀来,既可以迅速反应,也能稍微休息一下。只不过这次擂鼓之后,怎么没有听到汉军冲锋的喊杀声,只有脚步声呢?”
就当严政疑惑的时候,却陡然看到注视着城外的高升面色巨变,手指着城外,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回头往城墙外看去,严政差点当场就软倒在地。还好他终究不是第一天打仗了,立刻便扯开了嗓门吼道:“全部起来,妈的,汉军攻城了,全部给我起来,弓箭手快射击!快!”
可惜已经晚了,他们能借助城墙上的火光看清密密麻麻的攻城部队时,吕威横和赵睿都先后冲到了护城河边,土石袋子如雨般被扔进了护城河中,在城墙上黄巾混乱的组织防御的时候,护城河已经在几个眨眼间被填平了好几段。而扛着攻城器械的士卒也不傻,立刻从开辟的道路蜂拥而上,数息之间就已经将梯子驾到了城墙上。而且吕威横和赵睿更是先后带人砍断了护城河上的架桥锁链。架桥轰然落地,一条直通城门的道路顿时摆在了士卒面前。
见状,王旭也是大喜,立刻便大声喝道:“众将士呐喊助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后方闲着没事的士卒顿时便扯开嗓门大吼起来。“杀啊!”
“前面的兄弟们,恭喜你们夺得首功!”
“加油!不要被我们抢了功劳啊!”
“不行的话就换我们上吧!”
这番乱其八遭的吼声一出,徐淑顿时便娇笑个不停。王旭,周智和张靖更是险些连下巴都掉到了地上,额头冒汗!这才想起这是一支杂牌军,并没有统一的呐喊口号!不过此刻形势大好,所以怎么喊也无所谓了,只要声音够大就行。
而前面的士卒听到这些话,反应倒是不同,城墙上没有箭雨,一路顺畅,哪里还愿意把功劳生生让给别人,打胜仗可是这些普通士卒升官发财的唯一途径。所以前面士卒眨眼间爆发出的喊杀声竟然远远超过了后方数倍的兵士,争先恐后地往城上攀登。吕威横和赵睿也是亲身上阵,纷纷抢过梯子,快速纵跃而上。
刚刚被吓醒的黄巾士卒眼见汉军已经兵临城下,都是惊慌地乱成一团,有反应快的弓箭手能勉强射出一些箭支,但也大多也松软无力,而且过于稀疏,没能形成太大伤害。等黄巾好不容易稍微整齐一点的时候,不少汉军却已经冲上了城墙。黄巾单兵战力本就不如汉军,此刻更已是精疲力竭、精神颓靡,哪里还是对手,刹那间便节节败退。
看到这一幕,王旭笑了。知道大局已经,看到前方士卒多已经登上了城墙,想了一下,便回头唤道:“张?,高览!”
“末将在!”
“你二人带兵前往接应,协助吕威横与赵睿两位将军破敌!”
“诺!”两人听到王旭这命令,顿时大喜,拱手一礼后便迅速跑去点齐部曲,杀奔鸡泽。
而此刻王旭身边的宗员也是心情舒畅,忍不住地赞道:“王将军真乃神人也!以此妙计破敌,竟然不费吹灰之力!”
闻言,王旭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不能说是什么妙计,只不过是戏耍了一番张梁而已,如若不是黄巾心败不久,士气低落,将领胆寒,也不会这么轻松!”
话音刚落,众将顿时叹服!
不过王旭却并没有再说话,静静等了一会儿,当看到鸡泽的城门被缓缓打开时,当即将披风一甩,手中长枪抬起,大喝道:“全军冲锋!”
眼见功劳在前,早就等得望眼欲穿的士卒顿时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随即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发足狂奔,铺天盖地得往鸡泽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