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产生暴打典韦的冲动,是因为此刻印入王旭眼睛里的东西实在是少儿不宜。那哪里是什么要死了,分明就是人家夫妻正在进行传宗接代的伟大壮举。怪不得他刚才一听到那所谓的“痛苦”哼声,就感觉很不对劲。
但王旭对于偷窥可没什么兴趣,当即便双目喷火地盯着典韦。在其茫然的眼神中,脚步轻盈地几个蹬踏,便窜了回来,拉着典韦就走。当回到阁楼下方的楼梯口时,才郁闷地压着声音质问:“典韦,你存心的是不是,竟然骗我去看这事儿!”
“老大,什么存心不存心?我没有骗你啊!”茫然地呢喃了一句,典韦满脸都是疑惑,那样子显然是真的不懂。“还有,他们月兑光了究竟是在干什么?那男的好像不是要杀人的样子,可那女的似乎又很痛苦,真是奇怪。”
王旭此刻是彻底无语了,突然有些同情起典韦来。哎!太可怜了,都多大了,竟然在亲眼看到后,还不知道这种事情是什么。想到他从小到大的经历,不由叹了口气,无奈地轻声问道:“典韦,你懂不懂什么是房事?”
本来以为要进行好一番解释,典韦才能明白,但没想到这话一出,典韦却是点头道:“知道呢!以前师傅曾经给我说过,不过也没有讲太多,好像就是为了生儿子!怎么了?”
“哎!刚才那种就叫房事!”
“什么?”典韦一听这话,竟然失控地惊叫起来。
以他那大嗓门,顿时响彻了整个院落。还没等王旭回过神来,一个中年男子暴怒的声音已经从二楼传来。“谁在外面!”
“糟糕!”王旭惊叫一声,也来不及责骂了,当即猛地一拉典韦,沉声道:“快跑!”说话的同时,人已急速转身,逍遥步一展便沿着来路逃离。典韦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不敢再吭声,紧紧跟着王旭飞奔。
那阁楼上的中年人显然非常生气,仅仅裹了一条被褥便冲了出来,站在楼台上指着王旭和典韦的背影大喝:“何方小贼,当真是无耻之极!护卫何在,速速将这两人给我抓起来送往官府,莫要让他们跑了!”
随着这边如此大的动静,这宅院很快便热闹起来,片刻之后已是灯火通明。很多仆人都拿着棍棒冲了出来,还有一些家丁护卫手持刀剑,那嘈杂的喊杀声让王旭心惊肉跳。倒不是他怕,而是实在不想动手。本来这户人家就是随便挑的,而后不但偷人家东西,还偷看人家房事,最后要是再动手干掉两个人,那可就真的罪过了。更何况他极为害怕这些人记住他的面貌,现在的他可是带罪之身,事情闹大的话可就惨了。
好在他刚才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带着典韦逃窜,再加上两人武功很高,奔跃速度非同一般。所以当仆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原路返回了外院。但也仍然有一些手脚较快的护卫追了上来,嘴中乱七八遭的大吼着“站住”之类的废话。王旭当然是连看都不看,趁着夜色赶紧逃,生怕被看清了相貌。而且心里还打定了主意,下此定要用布蒙住脸,不然太危险了。
抢在被四面赶来的护卫围住之前,王旭和典韦奔到了宅院的外墙。也没有丝毫迟疑,便直接纵跃而上,在墙上连瞪借力后,几步便逃了出去。
跳到大街上,王旭二话不说,立刻向着右边狂奔,但那些护卫也同样不依不饶地追了出来。尽管以他们的速度绝对追不上,但王旭却不想被追得满大街乱跑,闹得满城风雨。所以,随着逐渐拉开距离,在一个三岔口,王旭突然拉着典韦转向右边,借着街道上的房屋挡住后方追击者的视线。随即看了看身边的一道院墙,立刻沉声喝道:“走,跳到这家的宅院里躲会儿!”
说完,已经先一步蹬跃而上。典韦虽然没明白为什么不继续跑,但也没有多问,紧随着翻到了墙上。
此刻形势紧急,王旭也来不及多做解释,一把夺过典韦怀中裹成一团的纱布,从其中拿出两个面团便往前方更远的地方扔了出去。随即对着典韦一挥手,便跳到了院落之中。
直到带着典韦登上旁边一颗大树,躲到茂密的树枝里,他才略为松了口气,压着声音训斥起来:“典韦,你瞎叫唤什么,这下好了!”
闻言,典韦委屈地看了王旭一眼,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以前师傅叮嘱过我,说偷看别人房事是绝对不能做的事情。我当时太过惊讶,所以就没能忍住!”
“哎!”叹了口气,看了看憨厚的典韦,王旭也不忍再责怪他了,沉默地观察起外面的情况来。
那些紧追而来的侍卫在转过弯后,却没发现王旭和典韦的踪影。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道路前方掉落的熟面团,便以为他们是继续往前跑,所以都是直冲冲地追了过去。
尽管侥幸引开了这群人,但王旭也没能彻底放下心来。因为随着外面的动静,周围的其它大户人家也是纷纷被惊醒,听到是在捉贼后,纷纷帮忙。很多家丁、护卫都冒了出来,四处搜查,把周围几条街道都堵住了。而且没过多久,王旭甚至还远远看到不少郡府兵四处搜寻,因此更是呆在树上连动都不敢动,偶尔有人从附近走过,都让他好一阵紧张。典韦也不傻,见到这么大场面,知道情况很是不妙,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紧紧闭着嘴巴,将魁梧的身形隐藏在茂密的树叶后面。
这一闹腾,足足搞了大半夜才结束。因为始终找不到王旭和典韦的踪迹,便以为他们已经逃月兑,所以总算是各自回去休息了,府兵也逐渐撤走。
但王旭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呆在树上等了很久。直到周围所有人家都再次陷入沉寂,确定他们都已经入睡后,这才和典韦从树上跳了下来。
紧张了大半夜,即便是典韦也有些惊魂未定,长长地吁了口气,便要跃出院墙。但王旭却是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臂,轻声道:“典韦,不要急!我们在这户人家拿点钱再走。”
“还拿?”典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四周,有些迟疑地说道:“现在天都快亮了,还是算了!我倒是不怕,可实在不想因为偷窃而被捉住,要是我师傅还活着,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会一戟杀了我的。”
“哎呀!我们是劫富济贫又不是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你师父不会怪罪的。走,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说着,王旭又鼓起三寸不烂之舌,没心没肺地鼓动起来:“你想,这些人折腾了大半夜,此刻肯定是睡得正熟。我们现在杀个回马枪,拿点钱还不是易如反掌?再说,我们都已经进了这户人家,就这么干瘪瘪的走出去,那昨晚岂不是白白吹了一夜的风?而且你拿那点食物也只够吃一餐,没钱还得饿肚子!别犹豫了,走!”
听到这番话,典韦犹豫了好半天,才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见状,王旭不由笑了笑。随即也不再浪费时间,立刻便带着典韦在这户人家“搜查”起来。不过这一次倒真是如他所料,极为顺利,几乎没有费什么力就“拿”到了不少钱。
不过王旭也不贪心,毕竟他心里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装满一小袋便走。可即便是这样,也仍然有四五千钱的样子,足够一个普通五口之家过上大半年。但对于拥有这样大宅院的豪富之家来说,又只是九牛一毛罢了,所以他心里倒也没有太多负罪感!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带着典韦快速离开……
当王旭带着典韦说笑着赶回小河边的时候,又冷又饿,还吹着河风担忧了一整晚的徐盛已经有些不成样子了。精神非常萎靡,连那英朗的外表都比往常逊色不少,只有两只眼睛还是那么有神。当他借着黎明的微光看着远远走来的王旭和典韦,顿时便急急得迎了上去,愤愤地说道:“主公,你们究竟去哪儿了?怎么足足花了一整夜?我还以为出事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是急死人!”
看着徐盛此刻的样子,王旭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这个嘛……确实是出了一点情况啦,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不小心被发现,所以耽搁了很长时间!”
他可不敢把事情说出来,要是徐盛知道是因为偷窥人家的房事而被发现,即便他是主公,可能耳朵也是非常不好过。所以,立刻就转移了话题:“对了,你都一天一夜没吃饭,肯定饿坏了!典韦,快把吃的拿过来。”
“嗯!”应了一声,典韦便笑呵呵地把怀里裹成一团的纱布拿了过来,缓缓打开道:“文向,够你吃的了,鸡翅,猪蹄,还有蒸好的面团,很丰盛!”
虽然这些食物因为一晚上的“折磨”而有些不成样子,但饿极了的徐盛还是忍不住地咽了口口水。不过他倒也没有着急,反而抬起头来说道:“主公先吃!”
闻言,王旭心里又是好一阵感动。“没事,你吃!我昨晚在那家人的厨房里就已经吃过了,两支大鸡腿就是我吃的,而且还吃了好几个面团。你这两根大鸡翅还是典韦给你留的,他自己就啃了点鸡肋呢!”
听到这话,徐盛立刻便拿起一个面团啃了起来,但嘴中却是说道:“鸡翅典韦吃!我饭量没他大,有面团就很好了,典韦那大肚子,不多吃点怎么够!”
“文向,我昨晚吃得很多,现在都还饱着呢,这些都是给你留的。你跟我客气干嘛!我们还是好兄弟不?”可话刚说完,典韦的肚子却是咕咕地叫了一声。其实经过一晚的折腾,他早就饿了。
这下典韦有些尴尬了,徐盛见典韦很是不好意思,沉凝了半晌,却是拿起一只鸡翅递给了典韦,自己也拿起了一只。淡淡地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但既然是兄弟,当然更应该同甘共苦,你也吃!”
两人此刻都没有再说话,彼此看了一眼,却是露出了点点笑容。不过随即又同时望向了纱布里还剩的一根猪蹄,异口同声地说道:“那这根猪蹄就是主公(老大)的了。”
闻言,王旭立刻便摆了摆手,笑道:“我可不饿!还是你们分了!”但事实上他确实饿了,昨晚那么紧张地运动,又干耗着吹了那么久的风,再加上一天一夜没有睡过觉,身体消耗怎么可能不大。
不过他的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话刚出口,典韦便已经笑道:“老大,你就别骗人了,折腾了一天一夜,你就吃了两根鸡腿和两个面团。若说不饿,我才不信!”说着,顺手便抓起猪蹄递给了王旭。
而一旁的徐盛也是笑道:“主公,你就吃!”
看着典韦递过来的这根猪蹄,王旭突然觉得它好珍贵。沉凝半晌,也不再推月兑,轻轻接了过来,却是淡淡地笑道:“我已经吃得最多,怎么还能吃独食呢?莫非我就不是你们的兄弟了,我看这样!这猪蹄我们就一分为三,不然我就算是扔掉也不吃!”
“好!”两人也不是那种磨叽的人,知道彼此的心意推月兑不掉,顿时便哈哈大笑起来!而一股浓浓地暖意也随着这爽朗的笑声萦绕在了三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