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二年九月三十日晚七点三十分,清江省精细化工研究所的礼堂内早已是座无虚席了。舞台上花团锦簇,喜气洋洋。在舞台前排已经就坐了所里的主要领导。坐在中间的自然是所长霍泥鳅了,紧挨着他右边的是党委书记聂峰,左首边坐得是副所长兼科研处长郭达,挨着聂峰的是党委副书记温雅致,而郭达旁边的则是人事处长伍振铎,再旁边的是所办主任盖杰、计财处处长孟秦月以及所里各职能处室的领导。
党办主任盖杰走向舞台旁的麦克风,对着台下的观众喊道:“大家注意了。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肃静。”盖杰的话语声很快淹没在人声鼎沸的潮流中,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台下的观众,只好寄希望于季媛媛他们了。
七点四十分,晚会预定的准时开演时间到了。只见礼堂内的大灯在同一时间都熄灭了,只留下几盏备用的应急灯源。一时间舞台上呈现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来。台下的观众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都停止了说话。礼堂内是如此的寂静,大家仿佛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陈天浩坐在第二排,心里不由赞道:好你个林雄,真是有搞头啊。所里前前后后举办了不下二十次的类似晚会,像今天这样气氛如此新奇的晚会还是第一次。
就在台下的观众迷迷瞪瞪间,一对宛如天上的玉人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此刻,灯光恰如其分地照射在他们身上。看着这一对亲密无间的男女主持,霍泥鳅的眼前一亮。女的自己认识,那不就是人力资源部的季媛媛吗?这小妮子平时就美的勾人魂魄,今天这么一打扮,更是美艳惊人啊。一裘漂亮的拖地长裙,很好地勾勒出了她的曼妙身材。纯洁的乳白色衬托的她今天不像是主持一台所级晚会的主持人,更像是一个盛装待嫁的新娘。自己虽然占有了吉娜,平时也曾阅人无数,也见识了不少佳丽美人,可是,她们与眼前的这个季媛媛比起来,那真是天壤之别啊。季媛媛相较她们,少了一些浮华,却平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这一刻,霍泥鳅和台下所有的男人一样,有些忌妒和憎恨起季媛媛旁边的那个男主持了。为什么不是自己站在这位美人的身旁呢?
霍泥鳅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季媛媛身上移开,转向旁边的男主持。这不是那个林雄吗?霍泥鳅在心里想道。
没错,此时站在季媛媛旁边的就是林雄。温雅致坐在前排,看的可是分外清楚。这个小伙子就是自己亲自面试的林雄,平时看不出来啊,在这样一个令人陶醉的夜晚,温雅致眼中的林雄竟是如此的帅气和不凡。和霍泥鳅喜欢美女一样,这个夜晚的女观众们,无不为林雄的风采所折服。林雄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与旁边季媛媛的白色晚礼服可是遥相呼应。再加上小伙子随意的系了一根带花纹的彩色领带,更是增添了几分酷意。
于是,当林雄和季媛媛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礼堂内竟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来。只是这掌声有点诡异。男观众的掌声全部送给了季媛媛,而女观众的掌声则奉献了林雄。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亲爱的朋友们、同学们!大家晚上好”季媛媛温柔的声音首先响起来,“由清江省精细化工研究所人力资源部、团委、工会以及研究生部共同举办的2002年度国庆暨中秋晚会现在开始!”林雄那充满男性气息的浑厚而富含磁性的男中音也是极具穿透力和感染力。
此时此刻,坐在台下的兰采盈和方小韵的感受都是甜蜜中略带苦涩。兰采盈看见林雄穿上了自己为他挑选的黑西装,而方小韵则看见林雄系的是自己亲手挑选的花色领带。这一刻,她们都觉得林雄是和自己的心灵紧贴在一起。可是,看见林雄旁边的季媛媛,兰采盈第一次吃起了表姐的醋,怎么和林雄哪么般配呢?方小韵的心里同样有这种感觉,季媛媛和林雄之间的配合真是太好了,娴熟的根本不像是临时搭档在一起的,倒像是一对日生情愫的恋人一般。
其实,这一刻充满怨恨的除了他们之外,项目二组的不少人也是恨不得吃了林雄的肉来。
晚会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应该说,这一次国庆晚会的举办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不敢说后无来者,但至少是前无古人了。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往年所级领导们在晚会开始后应应景,就借口自己还有什么很重要的工作就纷纷溜之大吉了。可是,这次不同,除了两位主持人吸引了不少的眼球之外,大家准备的节目十分精彩以及整台晚会的形式安排别具匠心也是让领导及观众不忍割舍的重要原因。
林雄的这一次全所亮相应该说是达到了自己的一鸣惊人的本意了。这一晚,他俊朗的笑容,幽默的语言,犀利的口才以及临时反应的机智给在座的每一个观众都留下了深刻的影响,与此同时,一个女孩儿的芳心也被轻轻地拨动了。这个女孩儿不是别人,就是整个晚会的焦点季媛媛。其实,季媛媛从第一次看见林雄就对他有着一种天生的好感,所以当林雄找不见参加会议的地点时,自己竟会没有理由地主动给他帮忙。第二次见到林雄就是陪表妹兰采盈一起吃饭时,在所旁的小店里与林雄的无意邂逅,那一次林雄的窘迫让自己在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也有一些失落。看得出来表妹和那个方小韵都是真的喜欢他,自己要是再表现出己的好感,怎么能行呢?那岂不是让别人说自己抢夺表妹的恋人吗?因此,那一次之后,她就开始刻意地压抑自己的情感。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你越是压制,她却反倒反弹的力量愈大。
今天的这个夜晚,微风徐徐中更是让多情的人儿平添几缕思绪啊。今夜的季媛媛,心情竟是如此的激动和幸福。她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扫射着身旁的林雄。这一刻,季媛媛感觉自己不是在主持一台晚会,相反自己就像置身于婚姻的殿堂中一般,台下的观众就像前来祝贺的宾朋一样,那不时响起的掌声就是对自己最好的祝福。这一夜,季媛媛的芳心有点情难自已了。
和季媛媛一样,林雄的心情也是十分激动的,三个多月了,自己的才智和情绪在今夜得到了一个彻底的释放和展现。林雄相信,自己这一把火,一定会在这个惯于以严谨著称甚至有点刻板的科研机构里掀起一股风暴来,今夜自己的目的可以说是达到了。不过,林雄的心里也想道,今夜过后,有一些人会更加记恨他,那些人甚至恨不得生啖其肉。
林雄想得一点也没有错,燕一一和刘锦屏此时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那天早上,当她们走到所里办公主楼前时,看见宣传橱窗前围观了不少人,出于好奇,她们俩也走了过去。原来,这就是林雄的那篇大作。清洁工小荷已经按照陈天浩的吩咐,找了一家图文社很好地制作了这块宣传板。
燕一一起初看的倒是十分开心。原来,林雄在自己的宣传稿中是大大地表扬了燕一一和刘锦屏一番,把她们大大地夸奖了一番,特别是她们报名出演的各个节目,更是浓墨重彩地大肆渲染,丝毫不吝惜溢美之词。看着燕一一傻傻的样子,刘锦屏心中的怒火可是十分难耐了。她顾不上和周围的人打招呼,赶紧拉了燕一一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燕一一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就被刘锦屏拉走了。刘锦屏心中也是有苦难言:好你个林雄,这一手玩得好啊。这种欲扬先抑、名褒实贬的策略不错啊。往年,大家报节目都是十分踊跃,可是临到正式演出的时候,总是找出各种理由为自己开月兑,由于科研工作的特殊性,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时间一定不与演出冲突,因此,这个时候大家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会太计较的。可是,今年不一样了。林雄的这一招釜底抽薪可是把这些打算滥竽充数的人逼到绝路上来了。
原来,林雄起草的宣传稿,开宗明义就写到什么为了贯彻落实所党委、所领导提出的科研单位加强文化建设的重要要求,技术研发部特别是项目二组的科研人员特意准备了精彩纷呈的节目准备在国庆晚会上一展身手,尽情大家关注什么的。同时,还特意点了刘锦屏以及燕一一等人的大名,一时间弄得整个研究所的人充满了期待。
在这种情况下,刘锦屏她们不得不认真准备起自己的节目来,无奈每个人都是有个体差异的。尽管刘锦屏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可是在正式表演时还是出了不小的岔子——忘词了。
陈天浩在底下看见,在心里快意的同时也是十分恼火,他妈的,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实力就不要上来丢人现眼。燕一一由于年轻,平时也喜欢唱歌什么的,表演的节目倒也是有模有样的,特别是她穿了一套紧身的黑色演出服,胸前的两点鼓鼓囊囊,惹得前排的领导一阵心猿意马。
刘锦屏的演唱,获得了当晚的一个最低分数。本来,周敬显还是十分高兴的,欣赏着那些年轻女性充满活力的,自己在心里哼着小曲,一时倒也是其乐融融。一旁的陈天浩悄悄对他耳语到,要不是因为刘锦屏这一个节目演砸了,咱们室今年可就是所里的文艺汇演第一名了。周敬显是一个十分着重名利的人。现在本来有机会在大家面前露一露脸,没有想道,因为这个骚娘们一搅和,竟然是煮熟的鸭子——飞了,心里十分恼火,盘算着国庆长假后怎么收拾她。陈天浩看见周敬显的脸色,心里阴阴地笑了,如果刘锦屏的副组长被撤了,正好可以让林晓峰上。
晚会终于结束了,刘锦屏在后台看着林雄的背影,狠狠地说道:你等着,看老娘以后怎么收拾你。
这一次国庆晚会因为林雄的一个小智谋而画上了一个相对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