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程坐在林雄的面前,手心里都是汗,他从来没有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林雄发起怒来竟会是这样的不怒而威。眼前的林雄,已经全然没有了刚进所时的那种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少有的老成持重和看不透的心机。自己怎么会这么蠢笨?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听信燕一一这类女人的蛊惑而与林雄作对呢?对此,杨程反复在心里思考,最终思考出来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那就是自己的嫉妒之心害了他。当年,维修仪器的老杨就出于同姓同宗的角度而婉言和他谈过,可是,自己最终却在一点现在看起来都十分可笑的私心杂念的支配下,屡犯错误,这一次,看己是逃不月兑被惩罚的命运了。
坐在对面的林雄,心里同样不平静。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在一起就不能平心静气地和睦相处呢?为什么一贯以科学严谨著称的科研人也同其他职场的人一样?一样地尔虞我诈,一样地阴险毒辣?就说眼前的这个人来说,年龄比自己大了不止七八岁,怎么就不能一个兄长的宽厚仁慈与自己相处呢?上一次,他就在燕一一的煽动下与自己做对,原本以为他会接受上次事件的教训,能够做到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没曾想这次,这个人竟然会变本加厉地再一次伤害自己。这里面,固然有燕一一的再次挑拨,可是,如果这个杨程真的从上次的事件中吸取了教训,那么事情就不会演变到今天这种地步了。看来,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啊。对于杨程、燕一一这类的宵小之辈,自己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一旦时机再次具备,这帮人说不准还会出什么洋相呢?阴沟里翻船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啊。既然自己已经明确了今后的努力和奋斗方向,那么自己就一定要将这些不和谐的音符予以剔除,以免扰乱自己的心神。现在,该是自己和他们摊牌的时候了。
“老杨,怎么样?考虑的如何了?”林雄打破了这难耐的沉默。此时的杨程心里真的是满腔悔恨,可是,悔恨又有什么用呢?既然自己终归逃月兑不过被惩罚的命运,那么就让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吧。想到这里,杨程抬起头,平抑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声音平缓地说道:“林主任,一人做事一人当,对于我自己犯下的错误,我一定承担。不管怎么说,最后我还是为我以前的所作所为向你真诚地道歉。我杨程确实错了。我错的不仅是一点半点儿,我错的是不仅站错了队伍,而且选错了人生的方向。”
林雄没有想到这个杨程在面临自己的人生转折时竟会有如此清醒的认识和骨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这种人其实更可恨,他们就像墙头草一般,促使他们作出行动的往往并不是深思熟虑的思考,相反更多的是一种外界力量的推动。至于外界的这种力量,究竟是不是代表了公平和正义,他们根本全然不顾。这种人的盲从心理有时候造成的损失更为致命。
“其实,老杨,说心里话,我是既佩服你,又有些讨厌你。怎么说呢?你的科研能力,你的刻苦认真,这些都是你身上难能可贵的良好品质。可是,你的嫉妒心理,你的摇摆不定的立场原则,最终却害了你。就像今天,你这番话语,说得也确实是大义凛然,可是,我想,如果现在再给你一次能够造谣中伤别人的机会,我想你肯定又会作出另一番嘴脸的。你说,我说得对吗?”
杨程听到林雄的一番话语,仔细一思考,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林雄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说,司马光关于人才的德与行的关系论述的着实精辟啊。对于你,老杨,问题不在于能力有多高,关键的要素在于有没有一个好的德。所以,我希望你真的能够从这两次事件中汲取教训,好好重新做人!”
杨程从林雄办公室走出的时候,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儿。不可否认,林雄确实是抓住问题的本质和要害了。他杨程还真就是这么一个人,看来,今后自己确实应该加强德行的提高啊。杨程思考的同时,冷不防被一声女人的呵斥声惊起。一看,原来是从陈天浩办公室出来的燕一一。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杨程感觉自己恍如做梦一般。
两天后,清江省精细化工研究所做出了给予杨程、燕一一开除公职的决定,同时门房老菜头也被解除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