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呼啸着直奔帐棚而来,一眨眼的工夫吞噬了整个工地,然后穿河而过疯狂向山下奔去。
等到天亮,雨停了下来。一座清秀的山象被刀劈一样变成了两半。
上午救洪抢险的部队开来的时候,山洪已经停止了。士兵们在遍地的乱石堆中奋力的挖掘,挖出的尸体覆盖了整个山坡。二百六十四具!八个大队派出的总人数是二百七十五人,也就是说还有十一个下落不明。
让这些不信神不信鬼的解放军觉得胆战的是,那二百六十四具尸体没有伤痕没有血迹,一具具干巴巴的象是死去了千年的木乃伊。在那个人政治斗争极其复杂的年代,人人宣扬人天揽月,下海擒龙,挖出这些诡异的尸体没有人敢说话。
“龙,龙!”一个衣不遮体的中年汉子突然大叫着跑到他们跟前。“王天明?”一个跟来的乡领导认出了他。“王天明,快说,这是怎么回事?”乡领导象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握住他的手问。“龙,龙,一条大白龙。”他用胳膊圈了一个大圈比画着。“你说什么,哪来的龙。”“龙,龙,一条大白龙。”王天明自说自话。
他疯了。
到了下午县领导和军区的司令也来到了这里,看到这个情景他们一言不发。
林园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他掀开头上的衣服,弟弟还在他的怀里睡着。他把他推醒,果园揉揉眼睛看看哥哥问:“哥,咱们这是在哪里呀。爹的衣服怎么在你身上呀?”“咱们······”林园也糊涂了,昨天明明是在破庙呀,可现在哥俩就坐在山顶,四处光秃秃的,破庙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依稀记得当时看到一尊大佛把一个大水缸扣在他们的头上,怎么会是爹的衣服盖在身上呢?
“昨晚你看到什么了”
“没有呀,就是打雷时你抱着我,然后我就睡了?”弟弟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
“噢,雨停了,咱们赶紧下山吧,要不那王老头又该发脾气了。”
“那爹呢?”
“爹可能早就下山了,快点吧。咱们在这山上一晚上了。”
哥俩刚站起身就吓了一跳,在他们身前一米处就是笔直的悬崖,断裂处平滑的象是被刀削开的豆腐。
“快走,咱们只能从南山下了。”林园拉着弟弟就跑。
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坐大山一下子断成两半?自己和弟弟竟然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落下山去?
爹现在在哪里?山上不会不会又发了洪水,工地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个的疑问在他的脑子里闪现。
“爹,你快看,前面好象是爹!”果园大声的喊起来。
“爹,爹!”看到父亲的身影,哥俩一齐喊道。不远处李大叔听到声音停下来抬头一看,两个宝贝儿子相互搀扶着向他跑来。他的眼睛一热流下了泪“菩萨保佑。”他在心里说。
等两个儿子跑到他的身边他一下子抱住了他们,就象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你们什么时候上来的?下面怎么样了?”
“我和哥哥昨天晚上就上来找你了,可惜下雨了,我们就在破庙里躲了躲。”果园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父亲说。
“对了,爹,你怎么在这里呀?”
李大叔就把自己如何上山如何迷路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李大叔被树根绊倒之后昏了过去,等他醒来四处但手不见五指。走来走去只在原地打转转,他索性也就不走了,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来打了个盹,等他醒来天已经大亮了,这才急匆匆的往回跑。
“爹咱们从北山下不去了,昨晚好象地震了山断成了两块。咱们还是从南山下去再绕过去吧。对了爹,这是你的衣服。”林园把衣服递给李大叔,李大叔接过来满心疑惑的掉头往山下走去。
从这一块来看雨应该不大,爷仨的心里稍稍安稳了些。
等下到山脚,看到地上有许多卡车的印痕。“这里什么时候过部队了?爹,部队不会是来打靶的吧。”
“噢。”李大叔的眉毛已经拧到一块了,越往北走他的心就越沉。“不好,可能是出大事了。”
李大叔暗暗的叫了一句。
果然前面的村子已经屋倒墙塌,一个个的村民正在搬土抬石的抢救着被压的财物。这些村民中还出现了军队的影子。
李大叔拉住两个儿子,和他们稍稍的说了些话,两个儿都郑重的点点头。
爷仨不敢耽搁赶紧往工地赶去。刚刚过河,他们就被一队解放军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