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苦涩的笑笑,转头看着舞汐羽的眼睛,那么悲伤,那么担忧,道不尽的凄冷萧索。这就够了,至少她会知道自己心中的苦痛。罢了,罢了,一切都过去了。她不愿爱自己的人,再伤心难过。她心中有泪滑落,无声无息,情不自禁,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看着舞汐羽道:“姐姐,你放心吧,我都明白的!”
喜婆走了进来,躬身道:“小姐,吉时已到,该启程了!”
韵儿回首,嫣然一笑,道:“再等一下!马上好!”又紧忙拉住了舞汐羽的手,在她耳边真诚的低语道:“你知道我的不幸,我不希望姐姐也跟我一样!”末几,眨着眼睛对着舞汐羽笑笑,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手,转身出了厢房。
在喜婆的吩咐下,她们给韵儿盖上了红绸缎金丝缀铜钱的喜帕。韵儿依稀可见父亲在三夫人的搀扶下,老泪纵横,那悲痛的样子亦真亦假。忽的远远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目光射来,一直尾随着她不曾离去,是那么的清晰,她知道是他,她深爱的男子。此刻她真的想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抱住他,即便她面临的是死亡,她也无怨无悔。她刚抬手想掀起头上的喜帕,却被一旁的舞汐羽硬生生按住了手,听着她在耳边低语道:“你要好好活着……”
一切又恢复正常。她转身坐进了绣有富贵花卉、丹凤朝阳和百子图等吉祥图案的八抬大轿上。紧接着,听着嘹亮的一声“起……”,便隔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他,在雨中决然离开了,而她的心因为他的离开而毁灭,如寒冰包围,如茧一般,一层层缠绕,再也不会温暖。
“旻祁……”她喃喃低语默默念着,眼眸里,尽是刻骨地绝望和浓浓的悲戚。
一道圣旨,早早就预示了她与成旻祁的结局,只是她的心依旧无法释怀。那种两两相望,却不能相见的悲痛久久的纠缠着她的心。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好不容易捱到禛亲王爷府。
在管家的指挥下,她被众人从侧门抬入,并没有跨越火盆、共拜天地的环节,甚至让她拖着厚重的凤冠霞帔自己走进属于她的“新房”。王府上下,目光所及,全是耀眼夺目的血红色,耳边隐隐约约还有喜庆的音乐。
时间早已过了亥时,凝脂阁的喧闹声愈来愈淡。端坐在大红新床边的韵儿已经全身酸痛,疲惫不堪。她冷笑着,自己取下头上的喜帕,“小玉,小玉,你在吗?”
“回王妃,奴婢刚才在外厅候着呢!”小玉跑向韵儿。
她苦笑着,拉过小玉的手摇晃着说,“别奴婢,奴婢的说自己,我们不是姐妹嘛?”
小玉并没有纠结在“奴婢与姐妹”这个问题上,而是盯着她说,“姐姐,你怎么能自己取下喜帕呢,这是不吉利的啊……”
“没事,反正王爷也不会来了,我们何必自己苦了自己呢?”
小玉看了看韵儿悲戚且毫无血色的脸,抽泣着只是抹泪。
韵儿见小玉因心疼自己而落泪,忙拉过小玉,帮她擦干眼泪,说道:“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快别说这些晦气的话,帮我更衣吧,我们早点歇息吧!”
月兑下喜袍,她便命小玉退下。韵儿低首,瞥眼看见那燃烧了一大半的龙凤对烛,在烛火的摇曳下,恍惚见到了成旻祁的幻影,心如一颤似有千年玄冰压着心田一般,冰凉冰凉的。
她一手掀开大红缎面喜被,被面下撒满了铜钱、桂圆、莲子、红枣、花生等,她看着这些预示着祥瑞喜气的东西,那些东西似乎在对她笑着。她趟了进去,裹紧了红缎喜被,似乎这样才能让她踏实一些。
今夜,她注定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