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的天空,飘起细雪,食镇内,镇前到镇尾,万簌俱寂,镇民处入夜梦之中。
远处山坡上,一盏灯笼正随着人景欣喜若狂的飞奔而下,那人嘴里不停嚷着:“发芽了!真的发芽了!”
两盏茶之后,全镇的人都被一声比一声高的喊声给惊醒,当他们清楚的听到‘发芽了’,并且是由秋丰所喊之时,大家早已没有睡意,兴奋的穿起衣袍,纷纷奔出屋外。
天,灰蒙蒙地亮起,雪渐渐大了起来,此时,半山腰已聚集数万人,如同集市一般,由于,大家过于太高兴,丝毫感受不到刺骨的冷意,耐心地排着队伍,走进帐里,顿时,感觉到帐篷内传来丝丝温和,望着地上一株株的幼苗,就好像看到刚出世的孩子,难掩喜意,不停对着幼苗议论纷纷,看过的幼苗的镇民,自觉从帐篷后方离开。
如今,大家既喜亦忧,喜,是因为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们无需再惧怕冬日,忧,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建起帐篷与热水柱管道。
戴涵依望着一张张喜忧渗杂的面容,内心十分清楚他们的想法,便站到高处,朝哀声叹气的镇民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数百人纷纷停下讨论声,望向戴涵依,只听她说道:“帐篷的事情,大家无需操心,我会找人与皇上商量此事,从国库拨出一些银子,帮大家把帐篷盖起来!”
大家一听,别提多高兴,并有人提意,请青争、戴涵依、井越雨吃上一桌饭席,众人纷纷赞同嚅。
盛情难却,而且,饭席上,也只是几碟素菜及一碟鸡肉,十分简单,可是,对食镇上的镇民来说,这是镇上最昂贵的饭菜。
入了夜,青争带着秋收与戴涵依、井越雨一同来到镇上的客栈,入栈之后,几位德高望重的镇民,立马迎了上来,并吩咐小二快紧端菜上桌。
菜桌上,都是客套的话,待小二端上饭菜,因为桌上的几道桌只够四人享用的关系,几位镇民纷纷告别离开。
镇民离开,青争、戴涵依、井越雨不由大松一气,对他们的热情些招架不住,之后,饭桌上,井越雨对戴涵依体贴入微,又是夹菜,又是替她盛汤。
戴涵依望着不停为她夹菜的男子,目光渐渐晃神,突然,被鸡骨头呛到,不停的咳了起来。
井越雨满脸心疼,伸手轻拍着她的背脊,拧起浓眉,关心问道:“涵依,你还好吧?紧”
戴涵依边咳边摆摆手:“我…我没事!”心拿起桌上的茶水,大喝一口,然后说道:“你们先用着,我出去一趟!待会回来!”
她一离开,井越雨立即觉得无趣,转头看向青争,却见她端着碗里的热汤发呆,时而弯唇一笑,甜甜的,仿佛很幸福的模样,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青争,至他初遇她时,都是一副不冷不热,好似雷都打不动的人。
井越雨唇角一勾,眼眸染起几分打趣之意:“你不会是在想皇…在想我哥哥吧!”
青争怔愣的回过神,好一会儿,才想到他在说卓景澄,眼角微不可见一抽,也不做解释。
之前,只是看到井越雨对戴涵依献殷勤之时,便让她想起东门凌旭,也许再过几日,他们就能见面了,只是不知道,广角有没有找到他,如今,将近过去十日,不仅等不到东门凌旭来找她,也不见卓景澄的人,想必戴涵依与井越雨并没有把她在食镇的事透露出来。
“放心吧!过些时日回到宫…家里,我必会请求父…咳,亲和母…亲成全你跟哥哥……”
青争闻言,清澈眼目微微眯起,红唇戏谑勾起:“成全我们…我看你是怕涵依嫁给你哥哥吧!”
井越雨俊脸闪过红润,不再作声,举起筷子掩饰自己的困窘。
厢房内,变得异常安静,不时,会听到秋收让青争夹菜的声音。
三盏茶过去,戴涵依不见回来,用完饭晚的井越雨越来越坐不住,起身说道:“我出去看看!”
井越雨出到房门,刚好见到小二,便问起戴涵依的情况,小二立即笑道:“戴姑娘早回来了!小的看她走进前些日子住下的客房!”
井越雨一听,心底一喜,想着终于可以与涵依独处一事,转身与青争说句去去就来,便走向小二所说的房间。
当他来到戴涵依的房门口,却看到房门是被敞开的,他轻敲房门,然后,小声唤道:“涵依,你在吗?”
好一会儿,不见屋里传来声音,他敲门的动作重了几分,再次喊道:“涵依,我是越雨,你在吗?”
良久,井越雨仍得不到回应,心里不由的担心起来,就怕戴涵依在屋里出了何事,不多想,推门而入,眼目焦急地四处搜寻人影,很快,便被屏风里冒出的白色雾气吸引住视线,双脚不由的往屏风方向走去。
此时,坐在厢房里用饭的青争,觉得自己已有八分饱意,便放下筷子,即见乖乖坐在凳子上,一脸无聊的秋收,她不由一笑,心想着井越雨与戴涵依虽然是郎有情,妹无意,但是,也不想破坏井越雨难得与戴涵依亲近的机会,自己还是识趣些,早点离开客栈。
青争想着,便站起身,接着秋收说道:“我们回家吧!”
秋收听到回家,高兴地点点头。
就在他们走出厢房门口之即,青争听到身后传来既重又凶又匆的脚步声,随着,一股寒气逼近,杀气腾腾。
她正想转头看看,蓦地,便被身后的人,狠狠撞了一下,脚步微微踉呛,当她抬起头时,看到井越雨铁寒着一张俊脸,像发疯似的奔出客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