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幻裁,团裁。自从汤泉宫回来后,小连子成为皇帝新宠的消息便“轰”地一声,传遍宫闱的每一个角落。原来多年不纳妃嫔,如今后宫又被冷落,是因为皇帝不爱佳丽爱俊草!
其实产生这样的误会就算了,年无双张一只耳朵闭一只耳朵,那些流言蜚语总会自动过滤,被忽略掉,毕竟她根本就是个女的。但那可恶的霍轩,这混蛋居然变本加厉的在人前对她动手动脚。比如模模她的脸啦,碰碰她的手啊,偶尔楼搂她的腰啊,无时无刻都甜甜蜜蜜。自此人们的视线更加色彩斑斓和多变,更甚至有妃子上前借机要给年无双几个巴掌。可不巧的是那人被霍轩刚好撞破且关进了冷宫,接着就是宫中一片震惊——原来这小连子是皇上的宝贝,谁也动不得一根汗毛!
而年无双回去辗转反侧了几个晚上才勉强说服自己,不过是迫于皇权势力,鸡蛋碰不过石头而已,绝对不是水性杨花的表现。毕竟是她守了六年的贞洁,想不到一回来就又被这混蛋破了。
虽然年无双一下成了众人不屑的对象,但总有一些聪明人会把这些都深深地藏在心中,对年无双还是很客气和周到的。因为某些特殊时刻年无双可比任何人都有用处。譬如,皇帝很生气的时候。这时把年无双推出去,霍轩的三味真火保管会被扑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烧不到自己。
例如今天。霍轩比往常提前了半个时辰下早朝。一回到御书房就乒乒乓乓地打打摔摔。几个小太监都战战兢兢地跪伏在满是瓷器碎片的地上。作为升级版的、地位超然的年无双当然会在适当的时刻地上一杯灭火茶,然后提议离开火场。
御花园的微风很快就让霍轩的火气平息了下来。
“那帮酒囊饭袋,以前朕和他们朝堂共事的时候,还会有一两个干和我对着干,现在倒好,一个个我说什么,他们就附和什么。连说半个不字的人都没有。你说,我要这般窝囊的臣子来干什么?”不知什么时候,霍轩在年无双面前不再用朕自称,而是改成我。
原来是为了这个?年无双看看他然后突然又低头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他不满地瞥了她一眼。
“当然好笑,你也不想想你是个什么人?谁敢和你对着干?说真话?”年无双这旁的一根柳枝,在空中不停的甩着。
“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看了她一眼也莫名地跟着笑了起来。她说你,不是说皇上。
“你是皇帝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谁还敢和你据理力争。君臣永远都不会站在同一个位置上。譬如今天,你摔一个杯子就足以把伺候你的那些人吓个半死,就算是你没有道理,但有谁会傻到说皇上你乱扔杯子是不对的?君永远是君,臣永远是臣,作为臣子的能适当地对君王提出一点合理的建议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和你对着干?你心情一不好,就有可能让人家人头落地的。而且就算你不是皇帝,是从前的大司马,一个手里掌握着重兵的,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让人伤筋动骨的人,估计也没多少人敢和你对着干。”他是什么人物?魔鬼一个。
“看来你对我以前的事也很了解。”霍轩停下脚步。
“哈哈,皇上乃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就算是乡野老妪也能说出一大堆皇上的事迹。”年无双说着干笑几声。
天神一般的人物?高处不胜寒的痛苦有谁知道?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碎石子小径,各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身旁的繁花盛放、莺莺燕燕也惊扰不了两人的静默。
“假如,有一天我不当皇帝了,你说会怎么样呢?”霍轩突然说道。
“啊?”年无双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其实当皇帝真的很累。以前是心有不甘,所以想要得到很多的东西,譬如权力。得到后才发现,这些都不是我最想要的。”
不是最想要的?哈哈,他这个模样是不是就叫做犯贱?当初拼死拼活的,甚至赔上那许多人的性命,呼着喊着都要抢都要夺,如今却说这不是他最想要的?真是可笑。就如那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硬是说野菜窝头才是世上珍馐一样可耻。
“如果,我能把手上的所有换了她回到我身边,就算让我马上变得一无所有,我也愿意。”他的话说得很煽情。声音温柔甚至又有些沉痛,脸颊微微四十五度往上,眼神深邃迷茫,反正就是一副情深深雨蒙蒙的样子。一个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一个好看到让春花都失色的男人,说出如此情深款款的话语来。就算他口中的那个她不是自己,估计正常一点的女子都会芳心大乱的。而年无双总是认为自己是最正常不过的女人。
“她?哪个她?”她她小心求证,细心分析。
“她。我害死了她……”说到这,他没有再作声。而是看着花园另一边那一老一少的身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很痛苦吗?其实她没有死!如果她真的站在了你的面前,你真的会如现在所说的那样甘心用所有的一切换吗?
男人的话可以当真吗?特别是一个当皇帝的男人。
花园的另一边,无病绕着萧易跑来跑去,一会捉蜂一会扑蝶,逗得萧易不时地哈哈大笑。
“你说他们像不像爷爷和孙子?”霍轩说完,没等年无双回答就走了过去。
众人见过礼后,霍轩就坐在了萧易的身旁。无病看见娘来了,很是兴奋地冲了过来,但想起娘亲的教诲,在人前不可以叫娘的,他及时地刹住了脚步。
“这是无病。我要是有这么个孙子我就老来快慰了。子嗣的事你怎么就不上心呢?还要搞出这么……”看来萧易也听到了霍轩宠爱太监的绯闻。虽然他不知道谁是小连子,但能独自跟在霍轩背后的人,估计就是那祸水没错。他深深地看了年无双一眼,但这毕竟是龌蹉的事,他说到一半就沉默不语。
无病依旧很投入地在和几个小太监在玩着,一点也觉察不到大人们的诡异状态。
“你说,这小孩长得是不是有几分像你?”萧易突然指着无病说道。
轰地一声,平地一声雷,年无双的脑子被炸得轰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