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静言醒来的時候,人已经在飞机上了。慕子寒侧躺在她的身边,左手背上插着针管在打点滴。他紧闭着眼睛,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眉目紧锁,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她微微动了动,想帮他将脑袋扶正,前面的陈晋安回过头来,笑道:“你醒了?”
韩静言点了点头,没说话。这時候坐在陈晋安身边的陆亭云扭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她道:“两个人同時做晕过去,战况够激烈啊。”。
韩静言对陆云亭向来没好脸色,此刻听到他拿这种事情打趣她,心里更加不舒服,冷着脸不理他。
陆亭云讨了个没趣,讪讪的闭嘴。心里多少也明白这丫头似乎是恨上他了,可是仔细想想,他也没怎么招惹她,怎么每次见她,都不给他好脸色呢?
陈晋安比他识趣多,知道韩静言讨厌他,除了开头打了声招呼外,就一直躲在一旁当隐形人。这丫头这几天被慕子寒宠上了天,得罪她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慕子寒,心里微微叹气。
韩静言同慕子寒回到C城后,两人间的关系很微妙。谁也不提那天的事情,好似在格尔木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两人维持着往日的关系,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若真要说变化,那就是慕子寒对韩静言的索求越来越多了。
在C城待了十来天,收到张延的短信,拍摄小组要回学校上课了。韩静言把上课的事跟慕子寒说了,他只说现在工作忙,可能以后陪她的時间不多,让她自己注意身体……
以往回S市都是慕子寒开车送她,这次他要去韩国出差,就让司机送她。韩静言先送的他去机场,机场上人来人往,他搂着她吻了很久。
“一定要想我啊。”他一次次的叮嘱,仿佛这就是永别。
韩静言推着他去安检,他当真做到了三步一回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升起浓浓的不安,总觉得他与韩静言之间会有大的变故。
送走了慕子寒,韩静言坐车回S市上课。大三下学期的课程安排的非常紧张,且大部分都是实践课。每天一次的通话对韩静言来说就是例行检查一样,见不到他時,她万般想念,可真当他的电话打来,她却找不到话题跟他说。
摄影系与导演系两个专业的学生由于拍摄作业常常会在一起合作,为了增进同学之间的感情,两个系决定联谊。
由于摄影与导演专业的男同学较多一些,为了联谊更热闹一些,就把表演系也拉了进来。韩静言是学校有名的有家有室,所以三系联谊的事情一直没人跟她说。她平時为人低调,也不好打听这些,所以一直到联谊那天,才从张延那里得到消息。
韩静言本能就是要拒绝:“我不去,这种联谊常常都是相亲性质的。我若真去了,慕子寒还不得灭了我?”
张延对慕子寒有很深的恐惧,她在格尔木听到过小道消息,说郭勒木德发生惊天血案,受害人是十三个马贼,尸体在托拉海沙漠被找到。事发那天,正是慕子寒抵达格尔木,韩静言失踪的日子。
后来韩静言一句话也没说的跟慕子寒回C城,若说那起命案与慕子寒没有关系,那她脑袋就真的被驴给踢了。只是,这事大家都放在心里,谁也不敢拿这事嚼舌,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这次去联谊,本来她们都没打算叫韩静言,只是实在被某人磨得没办法,厚着脸皮,冒着被慕子寒宰的危险来求韩静言。
韩静言被她求着没办法,不得不举手投降:“我去还不成吗?别这么晃着我,我头晕。不过,我可说好了,我是家室的人,我只负责帮你们把关。”
张延立即道:“放心吧,到時候你只管吃。你未婚夫身份超群,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的。”
想想也是,韩静言把心放下来,跟着张延去了联谊会场。说是会场其实就是一个沙滩,S市是滨海城市,他们找了个安静的小沙滩,在这里举办起烧烤派对。
韩静言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集体聚会,大家似乎都有事情在做,只有她一人没被分配任务,只好一个人往海边走去。她今天着了一件白色棉布长裙,是去年跟慕子寒去维也纳的時候,路过街边的一家小店里淘的。不是很贵,三十欧元,当時慕子寒看不上眼,觉得降低了他的格调,他的格调一向以金钱论斤两……
当時,她跟他在小店里发生激烈的争吵,他固执起来简直就是暴君,她泪眼汪汪的跑出去,哭着说再也不理他了。
后来他追过来,拉着她反复的说对不起,最后还是将那件裙子买了下来。那个時候韩静言总觉得慕子寒这个人看上去挺高贵的,骨子里低俗霸道,什么事情都想管着她,限制她的自由……现在的她漫步在柔软的沙滩上,听着耳边的海浪声,心中能够想起的全是他对自己的妥协。
记得**那年,学校停了课,她刚从S市回C城就发起了烧,陈晋安建议隔离观察一段時间。
慕子寒把她抱在怀中,用力的吻她,坚持每天跟她用一副碗筷,他说要死就一块死。也许是从那个時候,开始对他软了心思。
“韩静言。”
有人在喊她?她疑惑的回过头,看到了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韩静言。”
他再一次叫她的名字,眉目间是飞扬洒月兑的笑意。那样的亲切又熟悉。
韩静言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英俊非凡的男子,惊讶道:“大叔?”
他挑了挑眉:“我有那么老吗?”
“你怎么把胡子给剃了?”没有大胡子的陆恩齐看起来还真有些难以适应。
陆恩齐难为情的挠头道:“学校领导说我那样,影响校容。我是被校长亲自押到理发店,强行剪了头发,刮了胡子。”
“早该这样的。”韩静言笑了笑道:“你很年轻,也很帅气。”
陆恩齐朝她飞眼道:“你心跳有没有加速?”
“什么?”
“哦。没什么?”他嘿嘿笑了两声,道:“韩静言,我们快回去吃肉吧,要不然他们就要给吃光光了。”
他很自然地拉起她的,迎着海风飞奔起来。韩静言想挣开,可是当她迎着风闻到海水的咸味時,突然又不想挣开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的奔跑过,这是飞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