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侯瑛气呼呼的话刚落音,那狄琨就一把上去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惊得她瞪圆了眼睛,差点没一掌劈过去。而他已经将她稳稳地放上了马背,自己则牵着马缰,再使唤自己那匹马在后面跟着,便调头徒步往回走。
马背上侯瑛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看着前面宽大的背脊,淡淡地说:“你不找落妃了?”
“先送你回去。”
“那落妃妹子……”
“山路难行,想必落妃娘娘也走不远。咱们一路行了十几里,并未发现明显踪迹。如果娘娘走了这条路,想是半截在什么地方歇息下来了,不如往回再找一遍看。如若没有,等送你出了山路上了官道,我再回来找。”
侯瑛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策马在这山路里面跑,恐怕净想着怎么把他甩后面了,而根本忘了观察有么有落妃留下的踪迹。可他似乎早察觉到了这一点,却只是没说,还不停地跟着自己走——等着看自己笑话?总不可能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吧?
“喂,你刚才那一招,是‘乾坤飞燕’吗?”
“场面上的说法,一介草包没听过。”
诶?还、还记上仇了?小气样儿!
而狄琨和侯瑛一行人走了并不多久的时候,就有在附近搜找的人,在后面林子深处找到了“红豆”。红豆没人牵着,在林子里悠闲晃荡,来人将它往回牵时,它却就是不走。
听到了来报,肖奕扬一刻也没停,跟着侍卫就跑到了林子里,那红豆看到了他,才好像见了主人似的,乖乖靠了过去。
跟着来的小马倌一看见红豆,“扑通”一下又跪倒了,呜呜地抹起了眼泪,“怎么只有马儿啊,娘娘……娘娘怎么没跟马儿在一起啊……”
这可算是听他说了些除了“不知道”三个字以外的话了,小喜子也觉得蹊跷,赶紧就问:“小马倌,难不成你知道娘娘骑马到了这儿?”
小马倌先前还只是想着要听落妃的话,想着娘娘就跟着红豆在这儿躲着呢,叫他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这时候真不见了娘娘,才慌了神,忙不迭地全倒了出来:“娘娘说她要造一个‘娘娘失踪’的假象,让狄大人和侯捕头去找她,然后让他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娘娘说她就跟红豆躲在林子里,怎么没了呢?怎么没了呢?”
“这这这……你怎么不早说?”
“喜公公饶命……是娘娘让我跟谁都别说,只跟狄大人和侯捕头说,还说要问别的话,小的只管说‘不知道’。”
“你还真长本事了,那皇上问话也不老实交待了?”
“小的……小的答应娘娘的……”
“好了。”肖奕扬喝住了小喜子。虽然何依落还没找到,可他心里已经不如刚刚那阵儿空得发疼发慌了。拍了拍红豆的头,吩咐下去侍卫们将林子里仔仔细细找个遍,才回头看看瘫在地上六神无主的小马倌。想这丫头还真是本事不小,随随便便拉个人就敢帮她卖命的,不由得再瞅了那小马倌一眼,“待找到落妃,回头再治你的罪。”
正在这时,突有侍卫来报:“皇上,落妃娘娘找到了!”
“在哪里?”
“就在客栈厨屋的酒窖里,娘娘满身酒气,想是喝醉了酒在酒窖里睡着了。”
肖奕扬眉心一蹙,将红豆的马缰绳给了小喜子,拔腿就往回走。
何依落已经被移回了客房,身上的酒气未散,脸庞苍白得紧。肖奕扬坐在床边,抬手扶正她的脸,看她还睡着没有醒,不过倒也呼吸均匀,面容平和,再看她身上也没别的伤痛和不妥,才悠悠叹了一口气。
“怎么发现的?”
小喜子忙应声:“刚听侍卫说,是客栈的店家准备早起打扫时,看到酒窖开着门,以为有人偷东西。进去看了才发现的。”
“哦……这都凌晨了吧。”
“是啊皇上,四更天了。”
“这丫头,真能折腾人。去传太医来看看……别又冻坏了。”
“是是。”小喜子忙应着,赶紧传了太医。心里想着这俩人看样子有门儿,就又偷偷叮嘱太医不用太诚惶诚恐,没什么大事的话,好歹说两句,就多留点时间让皇上单独陪着。
太医进去给何依落诊了脉,倒也真没什么大事,只是身子寒了些,说是待天亮给娘娘熬些姜汤送来。肖奕扬有些不放心叫住他:“为何她还不醒?”
“这……娘娘脉象依旧,想是喝酒的缘故……”
“前日说的要加的补气的药,可配好了?”
“是,配好了。只是……皇上,娘娘这是个长期的病,得慢慢来……”
“还要慢到什么时候?”
太医赶紧拜得更低了,连连解释:“皇上恕罪。娘娘连日来车马劳顿,这别说是体质阴虚之人,就是正常人……像宝妃娘娘前夜里都头痛体乏,让臣呈了些安神的药才睡下。”
这么一说,肖奕扬倒真想起来,这一晚都心急了何依落的事儿,的确没见额吉娜的人影。心想自己也真的是太着急这丫头的身子了,偏她自己还不知道爱惜,动不动就喝酒……
摒退了所有人,肖奕扬才低体,俯看着何依落,她的呼吸凉凉地吹拂在他鼻尖,惹得他有些心疼。低头凑上去,用唇尖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唇瓣,就那样轻轻厮磨着,想要让那里暖一些。
“小落落……怎么还有心情想着别人的事……自己都收拾不好自己了……我的落落……”想是她出了什么鬼点子想要引狄琨和侯瑛独处……结果半途而废丢了马,又跑回来馋酒了吧……这丫头……
和衣上床,轻轻揽着她的身子入怀,低头轻吻她的额,肖奕扬有些无眠。天色就这么渐渐亮了,她在他怀中也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