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咱们国家当时的中小学都没有留级蹲班之类的说法儿,就像放羊一样每天站好路队赶进学校去喊一声;老师您好!到点该放学了再排好队赶出来喊一声;老师再见!日日如此天天照旧,小学老师的水平嘛也参差不齐;中专毕业能教初中毕业凑合小学毕业的也能将就,反正都是那几本书都是那么几道题又都是那些标准答案,一切都有呆板的规定,老师的学识再好也没用。半仙儿呢?把上学好像也没当回事,不论老师讲的是什么他都没听进去,被叫起来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时,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嘴里嘚嘚半天别人也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时间久了都认为他的脑子有毛病也就习以为常了。到医院也检查也查不出究竟有什么问题,这个医院的大夫这么说,那个医院的医生又那么讲,妈妈和姐姐也没了主意,就认为他年龄太小可能是属于懂事迟开化比较晚的那种孩子,再过几年长大点儿自然就好了,所以谁也没有在意。更何况后来发生了*,跳跳忠字舞,背背“老三篇”和“语录”初中就毕业了。他姐姐是“老三届”回到郊区老家插队,通过亲戚的关系进了农场,半仙儿幸运的留在城市,被分配到木型厂当了一名学徒工。由于是技术工种要学徒三年才能出师,他可倒好学了五年还没入门儿。师傅们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把他退回厂部,厂长询问了所有车间都摇头不语谁都不想要,只好把他硬安插在后勤,后勤主任分配他临时烧茶炉,虽然说是临时可一烧就是十几年,成了一名响当当的茶炉工。
转眼就到了一九八八年,一块儿进厂的师兄弟有的当了班长,有的当了科长还有的当上了厂长书记,他呢仍然是拉煤烧茶炉做卫生。就因为前两年没请假就到外地赶庙会拜佛求签,一次三天没上班一次五天没来厂,领导批评他无故旷工他都没当回事,所以好不容易有两次涨工资的机会他却没长成。三十八岁的他一个月的工码儿三十多块钱是当时“部长级”的典型。
在单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出来进去总是自己一个人。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房顶还是自己一个光棍司令!谁能嫁给他呢?他自己抱怨命不好,没人看得起只好自己忍。无亲无友每天下班不是去大悲院烧香就是到娘娘宫朝觐,阴天下雨刮风下雪路太远不能去了,也要就近到南门外大街的“莲宗寺”,坐在庙门口去陪那寂寞的十六尊罗汉。后来听说“莲宗寺”本是尼众道场,这才不好意思的蹲在远处愣愣地看着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