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墨院,墨云连忙拿肤凝脂给我搽手,我怪她有些大惊小怪了。这么好的药拿来搽烫伤,没必要的。
“小姐,墨云都看着呢?明明就是她故意不拿稳的,才让小姐烫伤的。”墨云忍着眼泪含糊的说,这丫头,最近越来越爱哭了。
“连你都看得出来,那个人却偏偏要装傻。”墨云心中知晓小姐所指的那个人是谁?但嘴上不想点破,墨云心中也有怒气。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没发觉那个柳心儿哪里比小姐好。论容貌,是和小姐有几分相似,但论品性,简直没有可比性。
“婉儿,我来看看你。”大少女乃女乃周韵琴已来墨院一会了,在门外看着主仆二人失神不知在想何事竟没发现刚才清竹的叫唤。
“大少女乃女乃安好。”墨云首先回神,立即向周韵琴行礼。
“韵琴姐。”
“现在都回神啦,主仆两人想什么呢?婉儿,你手怎么样了?”周韵琴三步并一步急迫的想看我的手,我心里除了泛酸就没有别的了。我想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可是唯独……
“哎呀,都红肿了,搽药了吗?”周韵琴眼尖的就看见我的手已经红肿了,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而我是什么呢?周韵琴看到神色恍惚的我,满月复的心疼竟不知道如何诉说了。
“婉儿,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讲?别压抑在心里知道吗?”周韵琴靠着我坐下,没由来的她能给我一种亲人般的熟悉感。我立马扑到她怀里,放肆的哭泣起来。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久到眼泪都要干涸了,以为不会流出来。现在却哭得这么痛快,把所有委屈,伤心,都哭出来。
“我真的很羡慕娘,爹这辈子只爱她一个。”在哭的期间,我不清不楚的说出这句话。但这句话却又实实在在的不是假话,我真的很羡慕一个男人一生只爱一个女人的女人。哪怕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那份爱。
我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周韵琴决定留下来陪我睡。墨云正在内室铺床,还先让墨云用热袋把被窝暖一阵子,我和韵琴在外室围着炉火取暖。我想我的心也应该跟着身体慢慢回暖,哭过了就没事了,什么都过去了。
我真的无须介意,也没必要留恋。也许上天终有一天眷恋我,让我回到我属于我自己的世界。然后重新,不,应该说过回我自己的人生。
宋雅俊的脚步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墨院,墨院显得异常冷清。只是一个院子而已,又何来生气?他刚踏足门外,看见韵琴和婉儿围着炉火取暖。婉儿那双美丽葱白的手红肿的刺眼,他知道,茶水全都泼在婉儿手上。可是他越想去关心她就越想与她作对,他故意关心心儿,故意在下人面前说那些话。他生她的气,却理不出为何生她的气。气她对他的冷淡,气她与他人夜里在屋顶看星空。
宋雅俊纠结死了,懊恼死了,很想承认的,却每次心口不一。
“韵儿,你也在啊!”犹豫再三,宋雅俊向周韵琴唤了声。我和周韵琴同时望向门外,却不同的表情,她欣喜,我厌恶,她接受,我拒绝。
“相公,你来看婉儿么?快进屋里来,外面冷。”周韵琴连忙把站在门外的宋雅俊请进屋,宋雅俊的脸上是尴尬亦或是无措?
“清竹,快去端热茶来,给少爷暖暖身子。”清竹接到命令立即去偏厅泡壶好茶,给少爷端去。
“韵儿,这么晚了,怎会在这?”
“我这不是不放心婉儿么?就过来瞧瞧,我们姐妹俩今晚睡一块谈谈心。”
“是吗?这样也好,姐妹之间应该多增进感情,而不是日日想着如何陷害别人。”宋雅俊这句话明显是在指桑骂槐,虽然并无恶意,但在我耳里,如此的讽刺。
“这是自然,来,相公,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周韵琴从头至尾是贤良淑德的女子,她是什么角色她就会扮演好什么角色,从不逾越。
“还是韵儿心细。”
“……”
“……”
他们夫妻一唱一和,琴瑟和鸣。这副恩爱的场景又有谁能知是真是假?没有爱情也可以相敬如宾,关怀备至。我想,这是韵琴太过大度,太过容忍,太过在乎。宋雅俊进门至此,我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除了我搭不上话之外,我也不想说任何话。
“婉儿,今夜还是相公留下陪你,姐姐这不回韵院了。”我失神的并没有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反而这句话我听得仔仔细细。宋雅俊留下,开什么玩笑?
“韵琴姐,若不愿陪婉儿直说便可,何必绕这弯子。”我说的是气话,韵琴听得出来。所以她也不恼,带着暖暖的笑容起身离开。
这算什么?是在为我和宋雅俊制造机会吗?就连墨云也识趣的退出屋内。给一个变心的男人机会,那就等于让自杀,何况是个从曾经就只钟情于他人的男子。
“请你离开。”四个字,很轻,很淡。很冷漠,很无情。
“婉儿,给我看看你的手。”宋雅俊不予理会我的话,伸着手要抓过我的手。我立即藏于袖中,不让他有得逞的机会。
“听不懂人话吗?请你离开。”这次语气加重,恶狠狠的。
“婉儿,唉,为何你总是如此倔强?”
“……”我没回答他,我知道他不理会我的话就算我说再多也没用,只好沉默。
“婉儿,我很想你。”
“……”
“婉儿,我想抱你。”宋雅俊才说完这句话就像恶狼似的扑来,我站起身,离开外室,走向内室,关起门。我怕再听他的花言巧语,自己又会泥足深陷。
“婉儿,开门。”
没理他,我钻进被热袋暖过的被窝,享受此刻的温暖。
“婉儿,我进来了。”听到他这句话我头伸出丝线被外,忘记他有内力了?一个小小的门栓怎么能拦得住他?现在,他就以一副胜利者的微笑站在床边。
“你神经啊!叫你走你听不懂是不是,你还想干嘛?还不够吗?你还要怎么嘲笑我?还要怎么戏弄我?是不是我走了你才甘心?”我忿忿的从被窝里坐起身,像个孩子没有得到疼爱一样任性的耍闹。
“婉儿,我给你答案。”
“什么?”他在我眼神疑惑,大脑不清醒时在我耳边说了三个字。我的心有些欢喜,但在后一刻却又跌落下去。
“我不是心儿。”宋雅俊微愣,最后双臂有力的圈过我的后背,轻轻呢喃一句。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