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冲妈笑呵呵地说:“是呀,我们也这么想,原本也想把省城的房子卖掉的,再买一套给他们单过,也免的住一起他们看我们老的烦,可是没办法,我们那边的房价跟远都比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套房子的钱都不够远都房子的首付。所以只能算了。”周冲的家在省城,苏亚的家只是个地级市,周冲妈含蓄地抬高着自己的出处,顺带着贬低一下苏亚妈妈这种“小地方人”。
两个妈虚伪得像是在演戏,不露声色,却句句刀光剑影,空中道道寒光闪过,交叠错乱,一声声脆响,一片血迹洒开。
苏亚妈不甘示弱:“是啊,亚亚出生以后,她女乃女乃还不乐意,想要个孙子。可是现在看看,有女儿多好,全中国的男人讨老婆都要准备房子的,女人只要空着手嫁人就好,很多地方还能收一大笔彩礼,足够父母养老的。”
周冲妈妈的脸立刻耷拉下来,心想,怎么着?是在埋怨他们家当年没出彩礼,现在觉得吃亏,准备秋后算账?
周冲爸眼见风向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亲家母,你来我们也没去迎接,很过意不去,就让我们给你接风洗尘,聊表心意,你看好不好?”
苏亚妈觉得这是对方应尽的义务,不加推诿,说声:“好吧。”
周冲妈眨眼间驱散了脸上的乌云,笑吟吟站起来:“亲家母,请稍候,我去换件衣服。我们只见了没几次,也没好好聊过,等下我们边吃饭边叙啊。”
等周冲妈再出来时,已然换上了一件非常隆重的貂皮大衣,像是要出席晚宴的贵妇。苏亚妈登时觉得自己的棉袍在那件华服的衬托下相形见绌,寒酸且不登大雅之堂。苏亚妈下意识地拽了拽衣服,想拽平上面的皱痕。
吃饭时,周冲妈不住地把菜往苏亚和苏亚妈盘子里夹,客气地说:“这家店味道很不错的,亲家母,你尝尝怎么样。你和小亚爸爸经常下馆子吗?”
苏亚妈微微带笑:“我平时下馆子的机会太多,我们做财务的,领导总归要照顾的,这种胡吃海喝的机会少不了我的。我对饭店的菜都产生了抵触情绪,平素就想吃点亚亚爸爸做的家常菜。”
周冲妈惊讶地问:“呀,小亚爸爸还会做菜的呀?”
苏亚妈心里灌满了蜜,脸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手艺一般,不过我们家来客人都是亚亚爸爸掌勺,我只能打打下手。”
周冲妈不满地看了一眼周冲爸。很快回过头笑着说:“北方男人都不愿意进厨房的,觉得那样没有男人味。”
周冲爸抵住老婆的话:“会做菜最好了,会做菜的男人才能算的上是好男人。我也一直想学做菜的,可是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亲家母,你有时间跟小亚爸爸一起来远都旅游吧,我们两家人只在孩子们结婚前碰过一次面,这么几年都没有再见过。两家就这么两个孩子,我们要经常聚聚也好加深感情。”
苏亚妈觉得周冲爸爸的这几句话还算是合情合理,让她心里舒服一点。
苏亚和周冲一直听着各家妈妈的唇枪舌战,觉得可笑,窃窃私语着近日朋友以及单位的趣闻,寒冰有了消融的苗头。
周冲爸试探着着说:“亲家母,周冲不懂事,慢待了小亚。你看小亚租房子在外面住,你们不放心,我们也不放心。今天你也在,我们当大人的做的有什么不对,也希望你和小亚不要放在心上,我们以后都会好好对待小亚的。小亚呢,把房子退掉,早点搬回家来住,不然这样长期分居会伤害夫妻之间的感情。亲家母,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