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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我就没在想林羽婕的事情了。公司最近出现了不少事情,在最近的这周时间里,光是我手底订下的船,就有三艘被海事局扣在码头。而那些被扣留的船舶多半都是因为证书不齐被人举报的。针对这件事,我的准岳父和我未来的小舅子给我下达了一个死命令:他们限我在半个月之内,搞清楚搞鬼的人是谁。
高层们在发布命令的时候,总喜欢把事情的完成率想的那么轻松。如果你去斤斤计较其中不平的东西,你就会活的很累,但如果你什么都不去想,那么一切就只能和高层们想的一样的理所当然。
为此,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过得特别压抑。
因此,我无奈地觉得,我也是一个倒霉的孩子。
我努力地去想那些新成立的海运公司和我的昔日的竞争对手,但是结果都是毫无头绪。之前,我准岳父的挚友王部长说:关于查获我们公司所定的船,都是经过一个操着和我们一样的南方口音的人举报的。
于是我未来的小舅子说:“这还不容易,直接让王部长问问他手下的人,举报的人是谁。”
我的准岳父叹了口气,无助地看着他那只会吃喝玩乐的儿子说:“我说远航,你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啊,王部长是海事局的王部长,不是我们远航海运公司的部长,他是我们想问就问的吗?再说了,举报我们的一般都是我们的对手,都是匿名举报的,王部长要是知道是谁,早就告诉我了”
我的未来小舅子终于闭上了他那愚不可及的嘴巴。这时我未来的姐夫何太急也站出来说:“其实我们可以从南方人着手,王部长不是说了吗?举报我们的人是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人。”
我笑了。心想,说了等于没说。
在大溪,我们南方人南方多,谁又数的清楚。如果是北方人要搞我们,完全也可以找个南方人来举报。我闭着嘴巴,并不想说那些幼稚的废话。我觉得把行动所得的效果展示出来,总比站在这里说那些废话有说服力些。
我的准岳父无奈地笑了笑,对于自己的女婿,自然不能像对自己那恨铁不成钢的儿子那样,该教育的时候就教育一下。他把自己那一张早已不再刚毅的脸转向了我:“成章,你以前在别的公司做业务时,接触的人比较多,你觉得会是谁在搞我们?”
我那愚不可及的准小舅子于是又抢过话头道:“其实这种事情在我们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罢了,最重要的就是找出举报我们的人,然后我们再搞一次人家就是了。”
“说句话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把事情干出来,我想没人会说容易。”我的准岳父似笑非笑地说,说完他又把自己那期许的目光望向我,“成章,你说说看,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点点头;“爸,这件事让我花点时间想想,我会弄清楚的。”
准岳父赞许地看着我:“好吧成章,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希望你能搞清楚是谁在搞我们。”
压抑了几天,我终于有了一点可怜的头绪。那天,顾长卫给我打电话说:顾哥,我又来大溪了。
就在我准备问他晚上要带他去哪儿的时候,他却说:“顾哥,我这次要去吴自来那边运煤球去上海宝钢码头。”
知道这种情况,我有点迷茫,于是我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他:“我说长卫,你怎么有船期也不找我?”
顾长卫在电话码头道:“顾哥知道去曹妃甸的那批石膏吗?吴运来开得价格是四十八块。”
关于这批石膏,我们公司也接,货主给我们的价格是五十,按理说我们报给船家的价格都在四十二四十五之间。没想到吴运来报的价这么高。
我假装赞同顾长卫的观点:“哦,这货我知道,他开的价挺高的,现在差不多四十六块。”
顾长卫带着歉意的语气道:“嗯,就是,我也是觉得价格高才答应运的,我说顾哥,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有点感动,顾长卫是把我当朋友才会说这样的话的。我说:“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啊小顾,我也是给别人打工的,我也知道业务怎么做实惠就怎么做的道理。你说吧,啥时靠岸,兄弟我给你接风。”
顾长卫客气地说:“不用了顾哥,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就咱俩兄弟,一起吃牛排怎么样?”
我说:“那好吧,你有时间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挂掉电话,我开始琢磨起吴运来这个人来,在我的印象中根本就没有吴运来这个人,所以我断定此人是新人。
带着种种的疑虑,晚上我和顾长卫相约“上岛咖啡”。竞争归竞争,毕竟友谊也的顾着。
“顾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晚上才有空跟你见面吗?”顾长卫一见到我就抛出了这个问题。
我笑。我一直都相信顾长卫是把我当做自己的朋友的。因为你一旦把某个人视为自己的朋友,那么你就在那个人的面前撕下一半以上的伪装。顾长卫就是这样,他每次的表现为:口无遮拦、不拘小节。
我咽下一口咖啡,道:“什么事呢?”
顾长卫见我不紧不慢的样子,于是也放慢了自己那快速说话的语调,说:“顾哥你知道吗,我下午去干嘛了吗?我下午是陪我那小情人去打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