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连二彪那付纯牛骨麻将都捏成碎末子了,你说这要多大的手劲?”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年轻人一边说一边捏着桌上的麻将,看来他也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捏碎麻将子儿。
“吹的吧?牛骨麻将也能捏碎?”有人摇头表示怀疑。
“你懂什么?这才叫真人不露相,”旁边有人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想想,二彪在街面上也算个人物吧,可是人家闹了这么久,他愣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也是啊,”众人一齐点头道,“这么说起来他还真的有两下子。”
“这王家小子我认得,一直在外面读书的,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手。”旁边有个老头感叹道。
……
王逸飞虽然听不到这些议论,可是他猜也能猜到,当他离开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如果不是出意外的话,要不了半小时的功夫,他在茶馆的一举一动,就能传遍整个中心街。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因为他要在碧岩村立威。
立威?
对!这是他在来的路上就想好的计划,他要借这件事向碧岩村的人传递一个信息:他王逸飞不是一个善茬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本来他一直想在乡亲们的眼里保持一个文质彬彬的形象,可是现在出了挂职这档子事,如果他再装斯文,可能他这个村主任助理以后就是个摆设了。
这当然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必须尽快改变别人的这种观感,但是怎么去改变,却是一个很有技术性的问题。
虽然他身怀武功,但他不会傻到真的跟别人打一架去立威,因为这既不符合他以后的村主任助理身份,也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因此他才演了这么一出敲山震虎的把戏,让别人对他既心存忌惮,又模不清他的底细,他相信经此一举之后,他再上街时,别人一定都会对他侧目三分,而那些社会上的小青皮,也不敢随便跟他发生正面冲突。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下者攻城,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跟村里的任何人发生正面冲突,而是对所有人形成一种潜在的威压,这样他以后在村里说话才有回声。
因为在农村这个法律控制比较松散的地方,除了钱的威力之外,最有效的武器就是拳头,只要你的拳头足够大,你在这个地方就有足够的话语权,这也是象陈二彪这等混子能在街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原因。
现在王逸飞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拳头也是足够大的,他应该在这个地方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这就是他今天的目的。
可是这样一来,王成义就遭罪了,因为他成了王逸飞杀鸡骇猴时,手中那只可怜的猴子,这不,他自打从茶馆出来以后,就一直耷拉着头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脸上还痛不?”王成义正在惴惴不安,忽然听见走在前面的王逸飞转头问道。
“啊?不,不痛了。”王成义结结巴巴地说道,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幕,他对王逸飞已经有了一种潜在的威惧感,所以他现在说话都不大利索。
“成义,别怪哥下你面子啊,我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王逸飞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王成义低着头说道,在这一刻,他发觉过去那个充温情的哥哥又回来了,所以他感到心里暖暖的。
“这也不是个好事儿,你咋就掉进去了呢?”王逸飞有意放慢了步子,和王成义肩并肩走着,然后慢慢地问道。
“哥,其实并不是我喜欢,我也是没办法。”王成义沉默了半晌,然后冒出了一句话。
“嗯?”王逸飞愣了一下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逼你不成?”
“也不是逼,而是我自己不小心,”王成义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一开始就陷进去了,后来不打都不成了。”
“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陷进去的?”王逸飞听他这么说,感觉这里面似乎有问题,于是他忙追问道。
“其实我一开始也只偶尔到馆里打打三块五块的小麻将,”王成义叙述道,“但是在去年腊月里,他们说三缺一,就让我临时凑一腿,我当时觉得心里痒痒的,就试了几把。”
“你当时输了?”王逸飞问道。
“没有,”王成义摇了摇头道,“那次我还赢了八百多。”
“那是赢上瘾了,觉得来钱容易?”王逸飞瞟了他一眼道。
“也不是,”王成义摇头道,“但是从那次以后,我对就不那么排斥了,虽然我不主动找人去赌,但是如果有的桌子差人,一喊我就会上。”
“这就是你陷进去的原因?”王逸飞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王成义哭丧着脸说道,“我真的陷进去那是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当时刘兴达的馆子里来了几个生客,说是来收山货的,所以村里的几个老赌客就商量着要宰羊牯。”
“结果呢?”王逸飞瞟了他一眼道,“反而让别人宰羊牯了?”
“哥,你怎么知道的?”王成义大吃一惊道。
“这还用说吗?”王逸飞冷笑道,“象这种事情,你们想搞别人的钱,别人也正想搞你们的钱呢,所以我看这几个人八成是来做窝子的吧?”
“我们后来也这样想,可是没什么证据,”王成义望着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后来他们算了一下,一个星期的时间,那几个人一共卷走了九万多块钱。”
“噢?有这么多?”王逸飞的眉头拧了起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而是性质比较恶劣的诈赌了。
“错不了,”王成义忙说道道,“据说光刘兴达的抽头就有六千多。”
“那几个人来了以后,就一直在刘兴达的茶馆里赌吗?”王逸飞想了想问道。
“嗯,”王成义点头道,“因为刘兴达的茶馆里面还有客房,一般来了外地人,都是住在他那里的。”
“噢,”王逸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搅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