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刑侦支队把检察分院的杨玉清找来了,心情十分爽快了的林局长,已听过黄忠汉的情况汇报,他想亲自了解一下郑秋仁的情况,就来到了刑侦支队。
当他走进询间室时,他听到杨玉清已经向办案人员在述说着——他自己与郑秋仁相见面的详细经过。
“上午刚刚与郑秋仁进行了一般性的接触,这天下午下班后不久,我就接到了一个让我并非感到十分意外的电话。郑副市长约我到金苑大酒店去见个面,他对我说,我有十分重要的情况要向你反映。你一个人来,否则我什么也不会说。
接到这个电话后,我的头脑在飞速地旋转着,想到对方是自己侦办案件中的一个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在这一特殊时节,他想争取立功是可能的,只要对破案有利,我认为自己是值得冒这一风险的。在家中吃过晚饭后,我确实没有向任何领导汇报这一情况,就出了门,真的一个人去赴了他的约会。
我承认,私自一人与案件当事人会面的做法,无疑违犯了检察机关,关于办理经济案件的相关制度规定。可是我当时并没有太多地考虑办案原则与自我保护。按照郑副市长提示的方位,我来到了金苑大酒的红梅包厢。
我到来的时候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多钟,当时走廊里出奇的安静,只有过道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在忠厚地履行着破除黑暗的职责。我敲过门后,他在里面说了声请进,我就推开门走进了房间,看到只有郑副市长一个人在里面,我就主动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我身上没有带枪,我的枪已交分院保管。
我注意看了一下那个包厢内的设施,它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可以一览无余。红色的地毯,咖啡色的窗帘,板栗色的桌椅茶几,银灰色新式的大屏幕电视,绝对高雅上档次。室内确实只有郑副市长一人站在沙发边,他显得有些慌乱,房间里虽然开着空调,可他似乎有些燥热的反应。
见我真的来赴了他的约会,他便快步走过来要与我握手,脸上的表情当然显得格外亲热。面对他的做作,我有意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我心想,你也有今天啊,你那市长的气派怎么荡然无存了呢?我只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平静地对他说,郑市长,你不用客气,我既然来了,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并没有接住他主动伸过来的那只手。当然啦,要是在过去,一个市长主动与我一个小小的检察官握手,那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啊!拒绝与市领导握手,那又是何等的大不敬。
虽说我平时也有点清高,但礼节还是懂的。之所以敢如此怠慢对方,是因为我知道,今晚与郑秋仁的见面,已绝对不是什么正常情况下的接受领导召见了。他已是我们市检察院列管的*案件的一名嫌疑对象。我与反贪局长陈小董,今天上午代表国家检察机关已正式找他谈过一次话了。
此时的郑副市长,哪里还能维持得住往日那趾高气扬的神气?他当然尽量的还是要表现出领导人的风格来,可他那内心的惊慌,已让我感受无余。我的不冷不热,让他更是心中无底,他只得收回手示意说,杨科长,你请坐。
我把眼睛盯在了他的脸上。这是一张显得有些虚胖却红光满面的典型的当官人的脸,成熟的背后隐藏着空虚与惊慌。如果不是在这种场所,他绝不可能会对我如此容忍与卑谦!我也不讲什么客套,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在沙发上座了下来。
他自己也在另外一只沙发上坐了下来。我们彼此相距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我早就发现了他那双有些昏浊而狡猾的眼睛,不停地在我的脸上游移扫探。我知道他心里发虚,一直在试探、揣模我。面对这只死硬奸诈、垂死挣扎的老狐狸,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屑的憎恶的念头。
可这儿毕竟不是审讯室,我是来赴约的,不应该与他形成对立与冲突。于是,我便再一次冲他点了点头问道,郑副市长,你想告诉我一些什么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