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醉 藏獒

作者 : 雁渡寒潭

八十

曹操的儿子曹丕在《雁客行》中写道:

秋风萧瑟天气凉,

草木摇落露为霜。

深秋了,

天气渐寒,

万木叶落将尽,

J市看守所里的日子继续着。

该进来的又进来了一些,该出去的又出去了一些,该羁押的继续羁押着。

进来的首先进了NO1,出去的该放的放,该送监狱的送监狱,羁押的号子轮流换着罪犯。

张学友前几天还唱着《吻别》、《饿狼的传说》、《一路上有你》,唱着唱着慢慢歌声也稀落了。姐说了几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四五天了,音信杳无。

号子里关着也不是滋味啊!何况还是人民的警察。

没钱了吗?不可能的,即使真没了“贺三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他的底细张学友是知道的。J市一手遮天的“姐夫”,什么路数张学友还是略知一二的,几十万于他可是九牛一毛,不为他的生意自己也不会进来,挣钱的是他,坐牢的是我,这种不公平的事“贺三占”不会昧着良心不给钱吧?

号子里又进来了一个“牛仔裤”,估计“牛仔裤”的牛仔裤有三年没洗了,看着似镗刀片,油腻腻的,夹杂着泥巴和铁锈,只能有一个字形容——

脏。

“藏獒”不嫌脏,下午“牛仔裤”进来时就尾随他到了风场,一声不吭地将他按倒在地,正准备施展拳脚,岂知“牛仔裤”也不是吃素的,翻身骑上了“藏獒”,嘴里骂骂咧咧扬手要打,被楚田给生生拽住。

楚田拽了“牛仔裤”,“藏獒”扭头张嘴就咬上了“牛仔裤”的牛仔裤,“牛仔裤”一声惨叫,估计小腿受到了重创。

“啪、啪”,两记耳光分配给了“藏獒”和“牛仔裤”。

“你们他妈的目中无人是吧?”张学友本来在风场坐着没动生着闷气,“拖拉机”也不拖了,一根一根黄鹤楼抽的烟雾缭绕在雾中心里骂“贺三占”一个痛快。谁料一场无声的战斗就在他眼前展开呢。

“藏獒,你他妈的吃错药了?”张学友又踹了他一脚,“老子在这你他妈动手打人,找死是不?”

“藏獒”红着眼伺机再次行凶,“死犯子”和“狐狸”已经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恨不能动弹。

“你俩认识?”张学友对着“牛仔裤”问道。

“嗯!”“牛仔裤”低头没敢看张学友,腿好像隔着裤子在流血,一只腿着地站着,左手捂着脸颊低声道。他右脸下方往脖子处有块疤痕。

“你他妈别在这吞吞吐吐,怎么回事?”张学友心里是偏袒“藏獒”的,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

“、、、、、、”“牛仔裤”想说什么,突然酸楚涌上心头,哽咽起来。

“你他妈是男人不是?”张学友知道从“藏獒”口中掏出几句话很难,只能问“牛仔裤”,居然也是这么一个怂人。

“你说吧,怎么哪?”楚田在旁边好言相劝道。

“我这块也是他咬的!”“牛仔裤”痛苦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娓娓道来。

2010年5月他承包了市公安局110大楼的建筑施工任务,做到今年他活都干完了,工钱只拿到了二十分之一,“藏獒”在他手下干活,找他结算他说没有,而且他也真是没有,找建筑公司要,他们说甲方没给钱,建筑公司见基建科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就直接找了几次公安局的领导,找烦了,他们就说财政没拨款,我们哪来的钱付给你?一层套一层的关联下来,吃亏的还是他“牛仔裤”,一堆人围着他要钱吃饭,把家里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钱都拿出来做了生活费,最终还是被“藏獒”给咬了,“藏獒”咬他进了看守所,他的日子也没好到哪儿去。

“藏獒”父母拿钱到医院看他给予赔偿,他没要,他知道对不住“藏獒”和兄弟们,决定挺而走险捞一票,一人半夜弄辆车把工地钢管拖出去卖了一万多,还没待和工友分钱,今天就进来了。

声泪俱下,字字扣人心弦。

合情合理,款款血泪控诉。

楚田在边上感叹了一句:“国家三令五申不许拖欠农民工工资,这还有没有王法?”

“你还是书生气太重了,不然也不会进来。”张学友笑道:“在咱们这儿当官就是爷,是爷就是法,你呀!”

楚田脑海浮现出那天在政府宾馆网络上看到的两位县太爷形象,默默无语。

“你们给老子听着。”张学友没理会“书生”的神情变换,继续道:“都是受苦受难的兄弟,进来谁都不许乱来,谁乱来老子就不客气了。”

“藏獒”眼神从凶悍变平和,从平和变温顺,温顺中含着几分歉意。

他过去拉拉“牛仔裤”的手,用眼神表达了深切的歉意。

对不起!

楚田看着情景,又开始写诗:

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在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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