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楚禾这两天和“军师”在闹别扭,截至9月21日晚上19点30分,两人不说话已经有46小时25分。
当初谈朋友时,柳晴要楚禾表态发誓,结婚后不许吵架,要待我如现在一样的好,即使万不得已吵架,吵完架后无论如何在24小时之内一定要讲话,而且必须他先低头认错,否则求婚免谈。
柳晴心理一直有她父母的阴影,楚禾岳父岳母冷战了一辈子,只要冷战他岳父就在酒坊干他自己的事,独享酒坊的空间,多少年后研制出来的散装酒香飘十里,是否得益于冷暴力,不言而喻。
但不是每个家庭都有酒坊,天下有多少夫妻被“冷暴力”所伤,笔者无法估算,唯一能肯定的是:“冷暴力”确实比暴力更可怕!
“忘忧草”就是使用“冷暴力”来对抗“木脑壳”的暴力。
“铁牛”在NO2号子里也是被“冷暴力”所治,只不过实施“冷暴力”的头当还上升不到理论的层面而已。
二十年前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楚禾单腿跪在东湖湖畔,左手拿着婚戒和一纸戒约,右手抱着一团怒放的玫瑰,对柳晴对一波湖水发誓:
第一:如果吵架,本人保证在23小时内低头认错俯首称臣。
第二:吵架时老婆永远是对的。
第三:如果老婆错了,一定是我弄错了。
第四:如果我没弄错,只要老婆不认,老婆就没错。
第五:如果老婆不认错,我还说老婆错,那就是我的错。
第六:如果老婆真的错了,请参阅第二条。
(这些个条款是从美国西点军校传出来的军规,被人杜撰改编,楚禾正好引用。)
结婚五年后,楚禾手写的那纸戒约被他闺女楚楚折成纸飞机,从窗户顺风飞出,落在了小区楼下的垃圾桶中。
楚府从此没了约束力,楚禾开始违规。
二十多年来,楚禾违规也只是违反第二至第六条,第一条从来都没有过。
这两天例外。
几句不对,楚禾就翻脸了,“军师”说他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弟弟进了看守所服刑,他当哥的心里也不好受啊!虽说紫鹃拿回的六页告白表明他已从心底认罪服法,但真相如何?里面的环境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能不担心吗?
“军师”忙完学校的事情后几乎每天都往协和医院跑,跑来跑去家里饭就没人做,讲完一天的课回来,还吃不到一口热饭,楚禾心里不窝火才怪呢。
心里一窝火,情绪就不稳,开始几天楚禾一直忍着,保持了一位高知教授的良好素养,慢慢终于忍不住,吼过几句后关进自己的书房,开始实施“冷暴力”。
19点31分,新闻联播刚刚结束,楚府也结束了持续两天的“冷暴力”。
“你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楚禾从书房出来,看着客厅沙发上“军师”的背影问道。
好像在对空气说话,没有回音。
“时间来不及了,你还坐在这看电视?”楚禾继续道。
电视机正播放着中央电视台天气预报,“、、、、、、武汉,阴有小雨。”,“军师”的身形没动,嘴也没动。
“你不走了?”楚禾过去把手搭在“军师”肩膀上,继续问道。
“走不走关你什么事?”“军师”没有回头,没好气地回道,她眼睛盯着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员,觉得他比楚禾顺眼多了。
“还生我的气?”楚禾俯子贴在“军师”耳边问道。
“我生我自己的气!”
“咱家不是你永远没错吗?你生自己什么气?别拿别人的错误来生自己的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楚禾嬉皮笑脸地坐在了“军师”身旁。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我一堆的错!”“军师”一耸肩膀,把搭在肩膀上的咸猪手甩开,继续气愤道:“我错在不该管你们兄弟俩,错在不该管夏霏,错在不该管你们楚家的一堆烂事、、、、、、”
“别!别、、、、、、”楚禾一时语塞。
“你说我天天吃淡饭操闲心,风里雨里忙里忙外,回来还看你的脸色,我招谁惹谁了?”“军师”的唾沫喷到了楚禾脸上。
“对不起!老婆,我错了!”楚禾一付虔诚认错的表情。
“你错什么错?你像我们家大爷似的,我天天伺候你,稍有不顺便就给脸色我看,我、、、、、、”“军师”句句在理,越说越激动,伴随着两眼泪水泛滥出来。
“老婆,别生气,别、、、、、、”楚禾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给“军师”把泪水擦干,也擦不干,泪水伴着委屈继续往下流。
“妈!您别在这吵架了,爸都认错了,你还不饶他?”次卧门打开,楚楚倚靠在门框上说道。“您几点的飞机,还在这磨叽什么呀?”
“军师”自己扯了几张纸巾,低头把泪擦干,对楚禾说道:“你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去给我拿行李?”
楚府的君臣关系是一物降一物。
“是!是!”楚禾俯首称臣道。他边回答边想到了曾经的戒约,那六条他还得重新遵守。
“我十点半的飞机,过四天就回。”“军师”对楚楚说,“你在家可得听话啊!”
“我都多大了?还要您操心。”楚楚很反感她妈的啰嗦。
晚上八点一刻,天下着纷纷细雨,楚禾和“军师”一同出了石牌岭。
他要送她上飞机。
航班号:CZ3335。
航班时间:22:10,
最后一班南航的航班,天河机场飞首都国际机场。
“军师”看中了它五折的机票,她要去北京开教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