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醉 云水且随缘

作者 : 雁渡寒潭

一百零七

张学丽没有睡着,

也睡不着。

这几天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让她更加坚定宿命观念,在走进主卧室的一瞬间,想起了然大师送她的那四句话:凡夫贪顺境,智者忍违缘。一心常忍辱,万事且随缘。

她打量了一下楚府的主卧室,很有些小资情调,虽然也是四白落地,但装饰确实费过一番心思,床的正背面使用藕红色纱帘做的造型,一绺一绺的纱幔向两旁自然垂下,中间墙上是楚禾和“军师”的结婚照,应该有二十多年了,白里泛黄,但很干净,显然“军师”经常擦拭,一尘不染。

这是张学丽第一次见到师娘。

短发素颜的“军师”应该没我漂亮吧,即使漂亮也是过去式,顶多只能叫个“资深美女”!

女人一旦拿自己和同类相比时,肯定在心里给自己一个Good,这是天性!

床的上方天花上也用藕色纱幔做了个帷幔,比床要大一圈,让张学丽想起了《非诚勿扰二》里的场景,舒淇和葛优在山上*的那个场景与这种感觉很相似,看来这“军师”挺有浪漫情怀,也不失时尚。

右侧到顶的衣柜是普普通通的板式家具,一色的白,刚才楚禾没关好的衣柜门露出条缝,约五公分宽,张学丽透过门缝看到内面一摞一摞叠放整齐的衣服,最上面的好像是件男式睡衣,她心里一动,是不是应该给他拿过去呢?

没必要!

女人的矜持是用来掩饰内心的骚动,能矜持尽量矜持一点,踏进楚府不到一小时,蠢蠢欲动太不正常了吧?

张学丽是一个很有头脑的女人,善于在权衡中找到最佳选择,她走到窗前拉上素格子窗帘,关了顶灯,独自躺在陌生的床上失眠。

朦胧中母亲又走到床前,看她被子也没盖,伸手将印花被子缓缓拉起,盖在张学丽身上,不似原来那般凄凉,此刻面带慈祥的笑容,对她说:孩子,你也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老大不小的这样下去没有出路的、、、、、、。

张学丽答道:妈!弟弟还没救出,我胸口成天像压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哪有心思考虑自己啊!

母亲叹了口气道:世事有定数,云水且随缘。

张学丽问道:妈!您什么时候变得文绉绉的了?您居然能说出、、、、、、。

这好像不是母亲说的,她不可能说出这么高深的禅机,谁呢?

一身冷汗,张学丽睁开了眼,屋子空洞洞的一片黑,她打开床头柜边上的台灯,惊异地发现自己睡在被子下面。

她已经习惯了母亲来到床前,走进梦里,母亲难道真的隔着两重世界能给自己盖上被子吗?

她想不通,越想越觉得身上冷,冷得直冒冷汗。

楚禾在书房也没睡着,本来倦意十足,躺到地铺上又睡不着了,他是个很择床的人,这么多年学校安排国内演讲或出国旅游,他几乎都推辞,没有推辞的都是当天能往返的路程,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娇贵,农村出来的小混混,走进大学当上教授就变得矫情了——“军师”为这习惯说过他好几回。

说归说,择床的习惯不是你“军师”批评就能改的,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时间长了要么神经衰弱要么抑郁。

央视的名嘴崔永元估计也择床,不然怎么会少觉呢?

楚禾睡不着觉爱看书,彼得圣吉的《第五项修炼》和艾-里斯的《定位》这两本书是他这段时间看的,他在书桌上翻了翻没找着,突然记起那两本书全放到卫生间马桶上。

这是他父亲遗传下来的习惯,禾田两兄弟都爱坐在马桶上看书(小时侯蹲茅坑也是如此),几次他在卫生间看书忘了时间,被楚楚在外踹门才醒过来擦。

他蹑手蹑脚从书房出来,发现主卧有说话的声音,一问一答还很清晰,干什么呢?楚禾觉得奇怪,凌晨三四点钟关着灯,这学生还和谁在通话?

他本来脚步移向卫生间,想想沙发上的衣服,觉得不干净而且放在那儿也不雅观,也就向主卧方向走过去,准备拿起那堆衣服挂起来,刚抱起衣服,就听张学丽在卧室叫妈。

她妈不是过世了吗?

只听屋里一阵模索着乱响,台灯打开,传来张学丽抽泣的声音,赶紧过去敲了敲门,问道:“小张,你没事吧?”

听见脚步声碎碎地踏过来,门开了,张学丽满头是汗,一头扑进楚禾的怀抱,抱着自己的外衣,浑身哆嗦。

“你!你!你没事吧?怎么哪?”楚禾触不及防,语无伦次问道。

“我妈来了!”张学丽身形依然在颤抖。

“啊?”楚禾也吃了一惊,转过神来才明白她做了个噩梦,可怜的孩子,白天受过惊吓,晚上当然会做恶梦!

“没事!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楚禾拍了拍她的后背,发现她抱得更紧。

次卧的门打开,楚楚穿着睡衣出来,打着哈欠,揉着双眼,一脸迷惑地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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