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肆拾柒
来了!
夏霏!
我来了!
一个背负忏悔的刑满释放人员!
我来迟了!
迟到了十二年!
协和医院住院部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的人员此刻权当不存在,往来穿梭的车辆此刻权当不存在,世界此刻一片空白,
心一片空白!
在哪儿呢?
我的亲!
在哪儿呢?
我的亲人!
在哪儿呢?
我在寻找你熟悉的身影!
在那儿呢?
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
是泪水蒙住了我的眼?
还是愧疚蒙住了我的心?
在哪儿呢?
我的亲!
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
我只能想象你当年的模样!
我多想再诉诉离别的衷肠!
在哪儿呢?
我的亲!
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
我一直在梦里见到梦的衣裳!
我一直在梦里带你回到家乡!
、、、、、、。
楚田几乎是在失去意识形态的状况下被司机小王带到特护病房,病房是单人间,病房里只有三个人,楚禾、柳晴和夏霏,在楚禾和柳晴的极力哭求下,院方暂时没有把夏霏送进太平间,两名停尸工和推车一直守在病房外面,随时候命。
楚田积攒了十几年的泪水,从奔驰驶入协和就开始如泉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几乎是扶着墙走进病房,柳晴见状赶紧过来搀了一把,腿还是没站住,一步一个趔趄,跪倒在病床前。
他不敢揭开盖在夏霏脸上的白布,低头埋进病榻的边沿,双手抓住病床的铁杆,不停磕头!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
是我伤害了你!
是我害了你!
夏霏!
能看看我吗?
霏!
你能再看我一眼吗?
求你了!
我求求你!
、、、、、、、。
楚禾缓缓走过来使劲揉揉兄弟的肩膀,劝道:楚田,人已经去了,再伤心也没用,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柳晴轻轻拉了拉老公的衣服,小声说:就让他哭吧!哭了好受些!
楚禾叹了口气,继续道:楚田,有件事情本来在这个时候不该告诉你,但我觉得如果不讲,对不起、、、、、、。
柳晴不知道他又要讲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连忙用脚踩了他一下,想止住。
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呢?
有什么好说的?
楚禾没有理会脚下的疼痛,他亦肩负着责任感,心里埋藏八年的秘密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他必须说出来,不说出来对不起夏霏,对不起这个尸骨未寒的忠贞女人!
这个时候必须说,等到骨已成灰,咱楚家岂不昧着良心存活于世?
他看着哭诉不停的楚田,继续道: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禾田集团当年成立初期的资金,那二十万,是夏霏给的!
也就是说,夏霏——才是禾田集团唯一的股东!
、、、、、、。
字字千钧!
字字千钧之力,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拍打在楚田的心田,拍打在楚田的灵魂深处,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骨子里的那点成就和自豪,瞬时间灰飞烟灭!
什么?
你说什么?
他疯了一样猛地站起,转身揪住楚禾的领袖,满脸发紫,手发抖,瞪着发红的双眼,张开大嘴,势如要吞下楚禾,吞下整个世界!
什么?
你说什么?
夏霏才是禾田、、、、、、。
楚禾没有被他的气势震倒,向后倾斜的脑袋,连同坚毅的眼神,一起点头,给与楚田一个肯定的答案
——夏霏才是禾田集团唯一的股东!
楚田疯了,他觉得这个世界都在欺骗他,整个世界!
他嘴里咆哮道:不可能!
不、、、、、、。
这个“不”字被楚禾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回,楚禾再加上一记右勾拳,生生打在楚田的下巴上。
血,从嘴角慢慢沁出。
——我告诉你!
这一拳是替夏霏打的,我已经忍了十几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猪狗不如!
你!
世界一片黑。
只有柳晴哭泣的声音在半空中回荡:别打了,夏霏也不希望你们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