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醉 野火春风斗古城

作者 : 雁渡寒潭

壹佰伍拾肆

“忘忧草”这段时间正在忘我地“痘争”。

脸上的青春美丽痘如雨后春笋般此起彼伏冒出来,摆开大大小小碉堡的阵势,犹如上演新版《野火春风痘古城》。

夜夜浅眠,多年的压抑在身体里转悠,此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地方,每天早上起来脸上生疼,坑洼处又会升起莫名的丘陵,自己对镜子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回想到战火纷飞的“抗日战争”的战场。

有不怀好意的男同事在背后嚼舌根子:嘿嘿!黎子菲脸上拖拉机开上去都会翻车!

都说女人活的是一张脸,“忘忧草”也不例外,曾经引以为豪的娇容被内分泌折磨得惨不忍睹,而她却暗自高兴起来,“木脑壳”不知道是审美疲劳还是也看着满目疮痍提不起兴趣,从隔夜求欢到日渐稀疏,慢慢一月也难得在自留地里耕耘一番。

“忘忧草”最近少了对夜的恐惧,对床第的惧怕,心情渐渐豁然开朗起来。

儿子李飞从小几乎和女乃女乃一起生活,不在两口子的身边应该叫众望所归,长期家暴于孩子来说影响其身心健康的成长,他女乃女乃不愿意,“忘忧草”更是不愿意。

“泥菩萨”这半年来屡建战功,单位同事和领导对他刮目相看,不似前般假笑,工作一顺,发自肺腑的微笑便写满脸庞。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11月12日,星期六,“泥菩萨”忙于工作,几月没见到闺女和外孙了,今天心情一爽,决定约孩子们过来聚餐。

J市轻机大道95号院,黎正昌警官的家位于2号楼108室,两居室的房间几乎没怎么装修,四白落地,地面全部铺装着600*600的玻化砖,木门还是当初交房时的模样,在捉住J市首例“醉驾”的那个周末,“泥菩萨”买了两桶5KG女乃黄色醇酸油漆和羊毛刷子,半夜睡不着觉,悄悄起床,神经病似的刷了一宿,满屋子的油漆气味把子菲她妈呛醒,埋怨声和骂声不迭,伴随“泥菩萨”度过一月之久。

下午五点半,“木脑壳”携妻子三人乘5路公交车抵达黎府。

“木脑壳”从结婚以来,到黎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岳父岳母大人经常光临他的寒舍,动辄教训一番,甚至三次挥拳对他错误的性行为进行雅正,他脸上和心上均饱含对黎正昌警官的畏惧,以至于越来越不愿看到“泥菩萨”那张脸,更别说踏进黎府。

端午中秋和春节,这是中国传统的节日,女儿女婿都得提着礼物拜见女方父母,“木脑壳”每次也是硬着木脑壳送送礼就走,不肯在黎府待上片刻,唯恐子菲她妈铺天盖地的责难。

最近两月来,子菲和她爸言语间似乎晴空万里无云,这令“木脑壳”大惑不解,难道抓了个“醉驾”就能改变这父女俩的冷漠吗?

环环相扣,“木脑壳”天真地开始在看守所对楚田好起来,那天楚田被“毛黑皮”欺负时他便挺身而出,及时喝止住对方的嚣张。

“稀客稀客,快进屋喝水!”子菲妈开门迎客,决然不同的热情让“木脑壳”有些意外。

三人闪身进屋,子菲妈赫然发现闺女变了张恐怖的脸,“你这是怎么啦?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泥菩萨”正低头抱外孙,以为闺女又惨遭家暴,闻声赶紧抬起头来,定睛一看,不碍事,不过长了些痘痘而已。

“没事,您每次都大惊小怪的、、、、、、。”黎子菲自己边换鞋边侧身给“木脑壳”一副蓝色塑料鞋套,这黎府好像就一直没备着“木脑壳”的拖鞋,谁让他每次走到门口就走呢。

“木脑壳”皱了皱眉头,没吭声,接过鞋套自己戴上,他就像学校的差生,老师不开口,自己永远躲在后面低调。

如果不是孩子陪同,如果不是黎子菲这段时间言语多一些,如果不是余光中看见岳父“泥菩萨”的颜容和蔼,他是不会换鞋套的,最多走到门口推说单位有事,转身溜掉。

一行人进屋,子菲妈旋即摆出一桌子的荤素搭配,烹调本是她的拿手好戏,自从离开申桥镇远离农田后,成天待在家里琢磨吃喝,厨艺更是见长。

“木脑壳”随便就坐,还没开始摆弄筷子,没成想岳父大人破天荒坐到他的身边,让他有些诚惶诚恐。

“喝点?”“泥菩萨”笑容可掬侧脸问道。

“您看您喝什么吧?”“木脑壳”显然对话比较困难,基本的套路都很是生疏,低声嘟哝道。

“爸,您就喝啤酒吧,待会他还要送飞飞回女乃女乃哪儿去呢!”黎子菲抢道。

“也行,也行!”“泥菩萨”边说边起身从冰箱拿出四瓶金龙泉,撬开给“木脑壳”满上,心里琢磨着如何使翁婿关系更加融洽一些,如何开始对话。

“上次送你们那的醉驾出狱了吗?”黎正昌警官没找到合适的话题,只能从共同的警匪关系说起。

“前一周出去的,没少吃苦头啊!”“木脑壳”夹起一颗花生米,不小心掉在运输中途,又将筷子伸进红烧茄子,有口无心道。

“你知道他是市委书记的女婿吗?”“泥菩萨”没管他,自己端起啤酒呷了一口,继续问道。

“不知道啊,也没人说啊、、、、、、。”“木脑壳”边嚼着牛肉边答道,视线没离开那一桌的荤素,他根本不关心那个“书生”的身份,一个犯子是谁的女婿关我什么事呢?我先弄几个对口的菜,赶快吃饱走人。

外孙拿块鸡翅,跑到里屋玩《泡泡堂》去了,翁婿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边喝酒边聊天,这边子菲她妈小声数落着女儿。

“你看你,几天不见怎么搞成这样了?”子菲妈虽然是庄稼人出身,但基本道理还是懂的“女人这张脸最重要了,怎么不上医院看看呢!”

“没什么,妈,过几天就会好的。”“忘忧草”关心的不是自己的这张脸,她对父亲今天反常的举动有些不解,对待“木脑壳”,从认亲以来他爸从来就没这么热情过。

“我听人家说用海带炖绿豆,每天坚持喝,用丝瓜汁每天坚持洗脸,半月就见效,待会给你些绿豆,你回去试试,啊!听到没有?”紫菲妈看着女儿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拉着她的胳膊恨不得把话灌进她的耳朵。

“听见了!”“忘忧草”其实没听见她妈的叨唠,清楚地听进桌子那边两人的对话,心底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那个“醉驾”是谁呢?

是那天出狱时奔驰车等候的那位吗?

怎么就似曾相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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