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嘹亮的军号声响彻军营。
傅天雷像往常一样一骨碌爬起床,正准备穿衣戴帽带队出操,却猛然发现自己从今天起已经不再是连长,不知所措地从门口折回,和衣躺在床上。
门外传来集合站队的口令声和战士们跑步时发出那种特有嚓嚓声。
随着队伍的远去,傅天雷默默地坐起,亲手摘下军衣上的做领章和肩章,两行热泪洒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战士们出操回来的声音惊动了陷入沉思中傅天雷。有人敲门,从声音判断是柳卫华。
傅天雷打开房门大吃一惊,柳卫华并非孤身一人,他的身后站着一连官兵。
柳卫华乐呵呵地:“连长,你看大家都来看你来啦!”
傅天雷奔出门去,与这些战场上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勇士们一一拥抱。
这一次,傅天雷又流了泪,不过不是悲伤而是激动的泪水。
早饭后,吉普车准时调到连队,一行几人也按时赴约。傅天雷换了一身便装,看上去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但精神饱满,帅气依旧。只见他潇洒地跨上驾驶座,王丽娜坐到了副驾驶位,其他几位依次坐到了后排,车子上一冒烟儿,哧溜一声绝尘而去。
阳光普照,绿畴万方。
傅天雷开着吉普在郊外的公路上驰骋,几位战友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雷子,本来是想请你做客的,现在倒好,我们反成了你的客人。”刘苏北说。
“苏北,这话可就生分了啊,都是哥们,分什么你我?能为大伙开车,是我的荣幸啊。”傅天雷开心地答道。
大伙说说笑笑,车上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傅天雷问:“吕铁,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选学法律专业吗?”
“哪里有不公道的事,哪里就需要法律。“吕铁不假思索地答道,“连长,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吗?”
傅天雷自觉有些底气不足:“我哪知道呀,这话好像有点深奥哩。”
“哈哈哈——”刘苏北朗朗大笑:“好你个吕铁,可真会移花接木,怎么我觉得这话是托尔斯泰在《战争与和平》里说的翻版?”
这下子吕铁乖了:“还是教导员厉害,火眼金睛呀。这位大作家的原话是,凡有法律的地方,就有不公道的事。因此刚才的话不能说是托尔斯泰语录,而只能算作是吕氏物语。”
“好一个吕氏物语!吕铁果真是个做学问的人”刘苏北继续问道,“是不是将来想当律师呀?”
“那以后的事了,目前不是还连门都没进吗?”
“哎!”石大成大呼小叫起来:“都进城了,连长,你要把我们往哪带啊?”
“这得问教导员了,这车上数他官最大,我是司机,只负责开车。”
“去楼外楼”!
刘苏北手一指,傅天雷一打方向,直奔目的地。
写有“楼外楼”字样的烫金匾额高悬在门前,门口打扮入时的迎宾小姐婷婷玉立。傅天雷将车停住,一行人下车鱼贯步入。
几个人在一个倚窗能够透视湖光山色的台子坐下,不多一会酒菜上齐了。刘苏北率先端起高脚酒杯,深情地:“雷子,今天就算为你和吕铁饯行了。来,喝了这杯!”
傅天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可有言在先,今天身份特殊,一会还要动车,所以只饮三杯,这是第一杯!”
石大成说:“连长,不管以后走到哪里,你还是我的连长,我还这样叫你,这一杯敬您!”
“好!再饮一杯。”傅天雷又是一饮而尽。
吕铁给傅天雷斟上酒:“连长,从今天之后,咱们就要各奔东西了,这杯酒是我感谢您的,话在酒中了,我先干为敬。”
“等等,这杯酒也算我敬你的,你是我们连队第一个靠本事考上的大学生,恭喜你!”傅天雷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吕铁。
“连长,那就互敬吧。”吕铁眼睛里闪着泪光。
傅天雷:“好!干了!”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时间不觉已过晌午。
石大成酒兴正浓,吕铁不胜酒力,早已面若关公,傅天雷和刘苏北王丽娜却有说不完的话,仍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不喝了,不喝了——”吕铁摇头摆手:“连长,咱们该去车站了吧?”
傅天雷与刘苏北对视了一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是该走了。不过,今天这顿饭不能白吃。”
“此话怎讲?”石大成问。
傅天雷说:“我们得有个约定,我想了一下就这几个字:老乡加战友,生不离,死不弃!”
“说的好,我赞成!”刘苏北带头举手。
吕铁说:“我也赞成。”
“若有违背,天打雷劈!”石大成信誓旦旦。
见所有的人都表发态,王丽娜恰到好处地伸出手来,加放在几位男人的手背之上:“也算上我!”
“好!开路。”
傅天雷话音刚落,几人起身离席,哼着军歌步出大门。
吉普车在琳琅满目的大街上行驶,谁也没想到在一个十字路口出现了堵车。傅天雷用力按着喇叭,但仍无济于事,大伙只有干着急。
吕铁发了急:“糟糕!再堵就赶不上趟了!”
过了好一会儿,车子终于到了火车站。大伙风风火火地帮吕铁拎着背包和行李赶到检票口,可是门已经关上,正在大伙使劲地敲着玻璃窗时,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恰在此时鸣响。
“完了……”吕铁一脸的沮丧。
大伙没精打采地走出车站,傅天雷眼睛一亮:“有办法啦!”
“连长,有什么办法?”石大成诧异起来。
傅天雷把大伙手中的行李一一扔上了吉普车,大喊一声:“吕铁,上车!”
“去哪?回营房啊?我可不去!”吕铁心灰意懒地说。
“去上海,直奔学校,咱俩一道!”
傅天雷此话一出,吕铁兴奋得两眼发亮:“能行?”
“当然行!这车现在归我支配,正好我也想过过车瘾……”傅天雷的回答一点也不含糊。
“那就太棒啦……”
吉普车旋即发动引擎,一溜烟奔驰而去,把其余的三人丢在老后面。
“哎,连长,你不管我们啦?”石大成喊了起来。
远处传来傅天雷的笑声:“管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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