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盘的新房如期建成,傅天雷的公司也筹备就绪。三人一合计,决定将公司设在老盘的新房里,因为这里离边贸市场只有一箭之遥,边民们只要有需求,多走几步路就可以买到所需的东西了,况且经营条件毕竟非露天市场所能比的。
这天早晨,傅天雷和老盘抬着披了红绸的木制招牌,将其挂在大门一侧的墙上,阿明喜气洋洋地点燃鞭炮。顷刻间,噼噼啪啪的响声震耳欲聋,伴着飞溅的彩屑和硝烟,“永和贸易有限公司”几个大字在阳光下特别醒目,一群观看热闹的孩子在现场欢呼着雀跃着。
边民们纷纷围来向盘老板道喜,恭喜发财之声不绝于耳。老盘把傅天雷介绍给乡亲们以及一些不知名的越南边民,告诉他们,眼前的这位才是真正的老板……
“初来乍到,请多关照,请多关照!”傅天雷面向大伙双手抱起了拳。
天边一大朵乌云悄然而至,眨眼间大雨倾盆。
老盘镇定地么喝着:“大伙别着急,进来躲躲雨吧,都进来,进来……”
一大群人相拥着,进了新开张的永和公司。名曰贸易公司,门面实为一个不大的小卖部。柜台里面几个货架上摆着热水瓶塑料桶盆还有收音机录音机等电器等样品。躲雨的人顷刻塞满了有限的空间,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到商品上,问价讨价声和相互寒喧声杂乱无章地交混一起。
傅天雷老盘阿明忙不叠地招呼着顾客,不少人喜滋滋地抱着水瓶拎着塑料盆桶等物满意地走了。一位商人打扮的越南人出现在柜台前,用手指了指放在地上的一摞塑料制品,操着法语询问起来。傅天雷摇摇头表示听不懂他说的话,阿明走过来与他叽哩咕噜几句,客商即刻点头示意明白。
阿明告诉傅天雷,这位越南客商问这些塑料制品有多少,他回答他要多少都有。傅天雷夸他就该这样说,接着要阿明转告这位客商如果批量大的话,可以给他优惠。阿明向越南客,又是嚷嚷又是比划了一通。阿明翻译给傅天雷说,他说要一万套件,价格是零售的八成,能答应吗?答应他!听了这话,越南客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过——”傅天雷想了想,要阿明告诉那们客商,货和价格不是问题,但最好是用人民币交易。没想到这个条件一提出,对方转身就要走人。傅天雷心急地一把拉住客商的衣袖,把他请进了里间洽谈。
越南客商自然坚持要以越盾支付,傅天雷与阿明商量后决定先收下再说,最终得以成交。当二人乐不可支地送越南商人步出门口时,雨还在一个劲地下着,而且越下越大。傅天雷主动向越南商人伸出手,友好地跟他握了握手,阿明还殷勤地为这位越南人撑起伞,一直将他送到一辆面包车里。这笔大宗生意总算有了着落,傅天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随后回了自己房间。
大雨打在泥地上溅起一串水泡。一位女子怀抱一包东西冒雨跑进营业部,她水灵灵的眼睛,细细的眉毛,端庄美丽的仪表、贤淑的气质,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阿妹,想买点什么?”柜台内的阿明主动打起了招呼。
“随便看看。哎,那是什么呀?”女子瞅了阿明一眼手指着一个小型收音机。
“这是收音机,没见过吗?”阿明立马就拿了过来递了上去。
“见过的,不过以前比这大的多。”女子打着手势比划着。
“没错啦,现在技术先进了嘛。是不是想要哇?”
女子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阿明看出了她的心思,有意摆弄着收音机,里面传来旋律优美的歌曲——《十五的月亮》,这歌一下子让女子兴奋不已。
“让我看看行吗?”
“当然可以。”
女子从阿明手中接过收音机左看右看,陶醉在悦耳的音乐声中。
阿明似乎看出女子的心思,默默地窥视着她的表情变化。女子的情绪随着音乐的起伏而起伏,一曲终了,竟已泪流满面。
“这歌好听吧?”阿明微笑着问。
“嗯。好听。”
“里面的好歌多着呢,要不要买一个?”
“要多少钱呐?”
“不到一百块钱吧,成心要的话,便宜你了,50块,拿走。”
“50?”女子摇摇头:“我可没那么多钱……”
“阿妹,实在是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就是送了。”
“白送我可不敢要的,我这辈子还从没有接受过别人的东西呢!”
“那你说怎么办呢,你又喜欢,又不愿意……”
女子突然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布包一包三七药材展现在众人面前。
“我用这个换,行吗?”
阿明看了又看,闻了又闻,装作很懂行的样子:“嗯,是上等货。”
“是啊,这里有一斤多呢,用它换你的个收音机够了吧。”
阿*想,按价格算嘛倒也差不离,可是自己做不了这个主,就让女子等一等,顺手抓了一把三七,掀开雨帘找傅天雷去了。
傅天雷正在与东莞的战友通话,见了阿明便用手捂着话筒问有事吗?阿明拿着三七给傅天雷看,他虽然也不怎么懂得,但想起在前线时听当地老百姓说过三七是个宝,越黄价值越高,而这几支三七恰好符合这标准,便爽快地说:“收下,我正好要去东莞走一趟,就当作给战友的礼品吧。”
大雨已经止歇,那女子心满意足地拿着收音机出了门,顾客也开始相继离去。傅天雷兴冲冲地来到店里,关切地问道:“怎么样?生意还行吧?”
老盘答:“好着呢,看样子,要不了几天这货就卖空了。”
阿明也说:“好兆头呢,还是做批发合算,大进大出,来钱也快。”
傅天雷综合了俩人的意见:“有大单生意当然好,可也不能放弃小宗生意,那边的边民毕竟还很穷,看来还得搞批零兼营才行……”
“对对对,说得对。”阿明立刻转了口风。
傅天雷想起三七的事,特意交待阿明把包装弄好点,说不定此次去东莞还能跟老广做成一笔的生意呢!老盘接过话茬,将三七的功效着实夸了一番,什么生打熟补,既能入药又能做菜,用处多着呢!傅天雷突然想见一见那位提供三七的人,就让阿明去找,哪里还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