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来一看,帐幔内根本没有别人,可是脚趾分明还在说着:好痒、好痒,她随手掀开被子,眼见着一条金环黑带的小蛇张开大嘴咬了自己一口。蛇这种圆软得诡异的生灵可是陆梦生平最害怕的动物了,她当时就惊叫起来:“啊!救命啊!”尖叫声划破了夜的静寂,似乎在宣告浩瀚广奥的未央宫又要发生一件逃不出血腥的大事了。
一时间,各部、各班的侍卫、奴才们都条件反射的从梦寝中跳出来、一路整理着匆忙披戴上的帽装,像群赶着去抢鱼吃的企鹅,歪歪撞撞,由四面八方拥向椒房殿。
正当椒房殿内外侍婢因为皇后的意外慌作一团、作云屯蚁聚的时候,为排忧解烦,刘彻正在昭阳殿赏看新纳的夫人卫子夫载歌载舞。
卫夫人婀娜的身姿像一只悠然的大彩蝶在红色的地毯上轻盈飞舞,看得他渐渐入迷。
“好!静若处子,动若月兑兔,子夫身上竟有我大汉军马驰骋疆场的意境,难怪姐姐说你定能让朕高兴!”刘彻高声赞美,从坐榻上站起,端着酒尊步到卫子夫身侧,一把揽过她的纤纤细腰,环着她转了几圈,直晃到她柔软的身体绵无力的倒在他的臂弯里,方笑着说:“子夫,朕就爱你这优柔不乏静雅之美。来,饮了这杯酒。”放低了声音使它如和风轻轻吹至她的耳边,“我们去榻上共舞!”
卫子夫腼腆一笑,抬起裙袖遮住了半边脸。
刘彻见她半羞半娇的样子十分可人,索性端起杯子自饮而尽,继而扔了杯,抱起她向七宝坐床走去。
以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等各种宝物点缀制成的七宝床发出梦幻般的光彩,笼罩着这对暧昧的人。吹奏的乐侍和随侍的宫女、宦官通通低着头退了出去,只留下皇帝的侍衣宫女脆婉候着为他宽衣。
卫子夫瞥见脆婉仍站在殿内,不免多看了两眼。
刘彻见她这般羞涩更生了几分爱怜之意,抬手挥退宫女,轻轻解去她的裙带,又端起她桃尖粉女敕的下颏,慢慢送上自己的温唇。
不知怎么,眼看着卫子夫的脸颊在绯红中渐来渐近,他的脑中却浮现了片刻前陆梦眉飞色舞讲故事的样子,又缓缓放开了子夫的小脸,站起命道“移驾椒房殿!”。
随侍的宦官一溜烟般进来,分开两组参照着大门两侧的大红色雕龙殿柱排好,俯身恭候他出殿。
卫子夫并未按礼起身拜送,只是端坐在榻上,用一汪含着春水的忧眸默默送出他健美的身影,凄然而笑。
时近拂晓,椒房殿上新换的黄色琉璃瓦在晨阳的新辉中反射出灿然的光彩,笼罩着殿檐下挤挤撞撞的人头,昭示不寻常的一天。武帝的銮驾才刚停稳,就有皇后宫内的詹事跑来跪于驾前禀道“启禀陛下,娘娘被蛇咬伤了,已传来太医令,尚未敢惊扰太皇太后、皇太后法驾,请陛下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