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龙泉城分别设于宫内和四道外城门的五座钟楼同时敲响,隐含着悲壮荒凉之意,因为这是衷悼拜紫亭驾崩的丧钟,至敲毕四十九响始歇止。
丧钟声虽未能把城外撼天动地而来的战鼓声盖过,但其发人深省与惹人思考死亡本质的清音反将场外杀伐的味道大幅削减,战鼓声忽然停止,只余钟音继缜飘扬于城里城外广阔的夜空上。
突厥军的先锋部队陈兵南门外千多步处列成阵势,再没有挥军进逼。
某狐、寇仲、徐子陵、跋锋寒、宋师道和一众龙泉将领聚集南门城外,默候拜紫亭灵车的抵达。
灵车驶过深长的门道在南门外停下。灵车的御者离开座位改由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坐上去,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某狐也悄然跟在他们身后。
寇仲马鞭扬起,在空中呼啸一圈落回来轻抽马臀,战马长嘶,拖着灵车往敌阵驰去。
寇仲回头一瞥,心中酸痛叹道:“今趟我真的没有把握陵少怎么看?”
敌阵号角声起,忽然近千骑离阵,旋风般朝两人所驾灵车驰来,直有铺天盖地摇山撼岳的惊人威势。
徐子陵却像没有看到似的苦笑,正要回答寇仲的问题,某狐却适时插嘴了,“小陵子没有什么看法,你应该问元芳你怎么看?”
寇仲与徐子陵登时哭笑不得,咱们两兄弟在说正事,这个狐大哥怎么突然插一脚啊,而且啊,那个元芳是谁来着,怎么没听说过!
虽然某狐的神回答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答案,但是却令寇仲和徐子陵沉重的心情为之一缓,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马嘶震天,冲至近前的突厥战士表演花式般同时勒马呐喊,战马人立而起像横扫草原的波浪,然后分左右散开。其骑术之精湛阵形的完美教人叹为观止。
后方的粟末将士和跋、宋等人此时退回城内紧闭城门。听蹄声在灵车左右震天响起,两支千人队分从两侧朝灵车冲来似要把他们连人带车辗成粉碎,拖车的战马因受惊吓不住跳蹄,使寇仲控制得非常辛苦。
这无疑是突厥人在向寇仲等人示威,本来他们这样的举动是非常正常的,就某狐而言,他是不会注意也不会在意的,可偏偏,突厥人选择了错误的示威工具。没错,就是骑术。
作为塞外名族,善骑能射是他们的代名词,向寇仲等人展示自己的骑术那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惜他们忽略了一点,善骑是需要马的,或者说有马才算正常。可是某狐作为仙狐一族的皇者,会容忍一群连智商发育都不完整的低等马类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吗?答案显而易见。
于是乎,这群装逼的骑士给跪了,各种意义上的。只见某狐王霸之气一振,高等动物的气息登时发散开来,动物的本能就使得这些马做出了各种在人类眼中看来匪夷所思的动作。
胆小的直接给跪了,那叫一个五体投地,完全没有顾忌骑士的感受,以至于骑士直接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胆更小的直接被吓得口吐白沫的晕了过去,以泰山压顶之势将骑士作为肉垫压在了身下。胆大的,直接扭头赶忙撒蹄子跑开,方向什么的完全不用在意,只要离这里远远的就行,其结果就是直接在寇仲等人面前上演了一出车祸,。
看到这混乱的场景,虽然不知道某狐是如何办到的,但寇仲深信这一定是他的杰作,于是寇仲不甘示弱的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狠狠的发泄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激动,就连一向沉稳的徐子陵也不禁捏紧了拳头极力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如果不是怕己方的举动刺激到突厥的颉利,造成他什么过激的举动,徐子陵早就想打呼过瘾了。
即便如此,这记响亮的耳光也打得突厥人面目无光,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战马怎么就突然惊了,而且还是集体惊了。
“好好好!”只见几骑单骑在后面二十多个亲兵的簇拥下缓缓到来,领头的正是颉利可汗和赵德言、墩欲谷、康鞘利等一众突厥将领。
“少帅、子陵还真是好手段啊!就是不知道龙泉那些兵将是否也有这样的本事!”先头部队吃瘪,作为主帅,颉利自然要出面挽回劣势,阴测测的威胁之类的场面话肯定是要说滴。
至于他们的马为什么没惊,那是因为他们并没有耀武扬威的走过来,对于没有冒犯自己皇威的低等马类,某狐表示,皇者的胸襟自己还是有滴,就不和它们计较了,更何况你以为王霸之气是大批发吗,随随便便就震一下。
寇仲和徐子陵跳下马车,往颉利等人立处走去,前者振起精神哈哈笑道:“大汗风采依然,可喜可贺。”
我勒个去,寇仲这打脸打得可是啪啪作响啊,这是要闹哪样,这样作死的节奏是为哪般啊?徐子陵不明白寇仲为何一开口就是风采依然,这句本是赞美的话用在有奔狼原一役之败的颉利身上,再加上刚才失败的下马威,只会变成冷嘲热讽,如此激怒颉利对谈判有何好处。不过再往深处一想,纵然讨好他也不见得有何好处。
颉利先是脸色一沉,就要大怒,但他却换过笑脸大笑道:“托福托福!少帅是否代送五采石来哩哈!”
寇仲象老朋友般来到颉利身旁,轻松的道:“小弟今趟来是交人而非送石,大汗可否将就点儿。”
两人锐目交击互不相让。赵德言、墩欲谷等二十多名将领酋头却是人人傲然相向,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颉利唇角飘出一丝逐渐扩展的笑意,哈哈笑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只要少帅点头同意,我颉利将全力助你逐鹿中原,你要人有人要马有马。”
寇仲与颉利唇枪舌战谁也不落下风,徐子陵则把一切谈判交由寇仲全权处理,自己在一旁当木头人,而某狐,表示自己是来打酱油的,仍旧躲在车上。
谈至最后,颉利明确表示,龙泉城想要逃月兑被灭的命运,不仅需要拆毁城墙,献出战马五万匹牛、羊各十万头、黄金二万两,还要拜紫亭的幼子大祚荣作人质。
寇仲如何肯应,只见他仰天长笑,豪情奋涌的道:“多说无益,我现在就可告知大汗……”
颉利双目杀气大盛电芒烁烁,点头道:“好!我颉利洗耳恭听。”
寇仲踏前三步,双目扫过摆在不远处的箭靶,从容从外衣内取出刺日弓,运劲张开弓弦,喝道:“箭来!口说无凭,就以此箭决定龙泉城的命运。”
他身后以颉利为首的一众突厥将领,以及颉利亲兵无不被他出人意表的行为吸引,猛瞪着他。
颉利亲手从随从的箭袋抽出一支箭矢送到寇仲伸后的左手处。寇仲毫不迟疑的取箭上弓,轻轻松松的把刺日弓拉成满月。颉利等目观这曾使无数突厥战士饮恨的著名摺叠弓,心内都不知是何滋味。
全场只徐子陵知道寇仲将以螺旋劲射出此箭,将箭靶炸个粉碎,既是立威更要表明宁为玉碎不作瓦存的决心和立场。某狐则打了个大大哈欠,切,寇仲这小子又要耍帅了!
在万众期待下弓弦爆响,弦上劲箭射出,闪电般横过百步的距离,正要命中箭靶红心的当儿,忽然凝定半空出现一只宽大厚重似从虚无和另一世界伸出来的手,以拇食两指捏着箭锋。
时间像忽然静止……
ps:刚培训,就立刻开始上班什么的,真是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