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瞪了他一眼,脸转向河面,决计不搭理他。反正,当年她最难堪、最耻辱的处境都被他看到过,不在乎这一点了。
祝允明丝毫不在意她的冷待,又说:“你刚才从谁家出来?韩家还是季家?”
他听隋义说过,韩、季两家都在东区。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想:她到底是从谁家出来的?看她的样子,显然是受了委屈。
“……不要你管!”
明明打定主意不搭理他的,可他的话,让她忍不住回了一句,语气蛮横的。
她想不通,为什么他总能一下子戳中她的痛处。
“是韩家吧?韩敏的妈妈给你脸色看了?”
祝允明凭着自己对韩、季两家的了解,猜测地说。
“别瞎说!”梅若下意识地否认,然后又气鼓鼓地说,“关你什么事?”
她说完,“嗖”地站起来,准备离开。奈何,她从小就有轻微的贫血,起身猛了顿觉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水里栽去。
祝允明忙双手拉住她,“哎,怎么了?……头晕?”
梅若撑着额头,待眼前恢复清明,立刻甩开他的手:“不要你管!”
这一句,到底气势弱了些。不过,她瞥了一眼某张欠揍的脸,心底的那丝歉意顿时没了:如果他不来打扰她,她至于起身过猛么?
祝允明无视她的不友善,只疑惑地追问:“难道是季家?季文轩他……欺负你了?”
最后一句,他的声调明显拔高,让人很难不明白他说的“欺负”指什么。
可偏偏,梅若就是没理解他的意思。她瞪眼看着他,讽刺地说:“祝允明,你以为季文轩跟你一样吗?他才不会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
“……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祝允明略松了口气,疑虑却更大了。
“我都说了,不关你的事!祝允明,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狗拿耗子’?”
梅若以为,自己的话够损的了,祝允明该气得直跳才对,可出乎她的意料,对方竟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还咧嘴笑着说,“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不对吧,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俩同桌好几年,怎么也该修了五百年。你我这样的关系,怎么能说多管闲事?”
除了无语,梅若别无对策。她也懒得瞪他了,转身准备走人。
“郝梅若!”祝允明再次拽住她的手,脸上难得的正经,“我不知道你在季家遭遇了什么事,只想跟你说一句:不要为别人的不当或卑劣行径而委屈自己!这世上没人能剥夺你快乐的权利,包括你父母。”
对上他认真、诚挚的目光,梅若彻底怔住。
从来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因为,没人真正清楚她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就连她的韩哥哥,也只是以为她的父母缺乏责任心。
也没人看得到她内心的煎熬、知道她有多不快乐,在所有人眼里,她一直是成绩优异、性格乖巧的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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