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
是董白错把他当成冷峥了。看见他,她的心,又酸,又涩,又痛。
北方仲春天气,不冷不热,他穿着棉布白衬衣,外套一件细毛背心,一件洗得泛白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网格运动鞋——干净利落,自带一种文雅不拘的气质。人长得带劲,举止倜傥不羁,十分潇洒地关好车门,一脸璀璨的笑,笑得迷魂夺魄。
杨雨迟顿时困意全消,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几乎被惊过去:好相像的人啊。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不说别的,两人脸的右边都有一个酒窝,一模一样。
杨雨迟最近看过一篇网络日志,说是,有酒窝的人,是因为放不下前世未了的情缘,在奈何桥上,拒绝喝孟婆汤。孟婆答应了他,但,给他一个记号,或是酒窝,或是一颗痣……这样的人,必须跳入忘川河,受千年水淹火炙的折磨后,才能轮回。转世之后,他将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那个记号,寻找前世的恋人。说这种人是真正的情痴,因为不是谁都有勇气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煎熬之苦,仅仅是为了和前世的恋人再见一面。
是不是情痴,不确定,但他真的和冷漠的冷峥一模一样,不但貌似,更加神似,他的眼睛和冷峥的一样漂亮,只是略略比冷峥的温暖一点,仿佛一颗珍珠在阳光下透着摄人心魄的柔光。
但杨雨迟却没有把他错认为冷峥。原因有三:其一,冷峥不会开这么高级的车;其二,冷峥不会和柳飘飘一起在这里瞎游荡;其三,冷峥不会那么微笑着看人。
尽管如此,一眼望见他,杨雨迟心里的一池春水竟也轻轻荡漾开来,泛着层层涟漪:这样的男子,哪个女子不喜欢呢?哪个女子不动情呢?能遇到他,是每一个女子的梦想吧?
董白的手更加强烈地在杨雨迟的手里颤抖着,杨雨迟使劲地拽着,试图让她平静,也让自己平静,这心潮太澎湃了,有点抑制不住。杨雨迟嘴哆嗦了半天竟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倒先说话了:“杨雨迟啊,这都说女大十八变,可我看,十来年了,你可是一点也没变,单是小号变大号了,大了五六号吧。”那声音是何等的令人沉迷,低低的、厚厚的、稳稳的、柔柔的,和冷峥的声音一模一样!
一向大大咧咧的杨雨迟忽然窘促起来,满脸通红,眩惑地望着他肩膀之外的山坡,因为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觉得太耀眼了:“你谁呀?我,我,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再望望柳飘飘,试图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还要不要我赔你半个馒头?”他笑着问杨雨迟。
“半个馒头?赔我?……”杨雨迟迷瞪起来:半个馒头跟他有什么关系啊?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