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雨愈下愈大,成瓢泼态势。
雨声敲打着落寞的心,空气里充斥着剑拔弩张的冷厉。
沉默,沉默,沉默不是金,她得表态。
“……好吧,事是我起的,找我就好了,……请不要,不要,不要惹我爸我妈烦恼了。”声音怯怯的,很可怜,很柔弱,刚一发出就被雨声吞没了。
不像豪迈不群的杨雨迟的声音。
终归是涉世未深、阅历太浅,她哪里知道这么一示弱,正被他们捉住了短处,他们知道了她怕的是什么。
“既然怕你爸你妈烦恼,就最好把那丫头交出来,否则,到你家看望你爸你妈时,可别怪我们事先没提醒。”混子头走到杨雨迟身边,绕着她走一周,再站到她面前,嘻嘻哈哈地坏笑着说。
杨雨迟定定地站着,仿佛是天平的指针,一面是她的爸爸妈妈弟弟,一面是董白……她该往哪边倾斜呢?
又仿佛站在了岔路口,不管选择走哪边,她的心都会碎裂——牺牲了董白,可以换得她一家的安宁度日……可,董白也太可怜了……
“胖丫头,哪头轻,哪头重,你自己掂量吧。”一个邪恶的声音。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她在……”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嗓子里即将发出可怕的声音。脆弱的友情太没有保障,那一刻,杨雨迟心里一千一万个鄙视自己,鄙视她的懦弱无情。这世界果真是太冷,董白最信任的人,她,杨雨迟,也会在威胁恐吓之下出卖朋友。她想,若是战争年代,她一定一定会沦为汉奸的,一被捉去,还没等上刑就投降了,然后把同仁全部供出。
“她在哪儿呢?”熊村长等待着她说下去。
“她……”她浑身都开始颤抖。
蓦地,因恐惧而颤抖的肩膀轻轻被一只温暖的手揽住,她吃惊地抬头,看见林雪松镇定自若的笑,他侧过脸,微微翘起下巴,凌厉的目光从直挺的鼻梁下劈式地俯视着众小混子:“事是我起的,想到我这儿热闹,我不反对;至于你们谁想去我岳父岳母家闹,也成,不过,谁来告诉我,哪家闹洞房跑到新娘子家里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