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阿宝并未见过刘聿其他面目,自打在戎州城外与他撞见,每日必要在心里过上几回才罢。此刻,见他全然没有方才在人前的一团和气,脸上似笑非笑,眼光却比刀剑更凌厉几分。好比教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女孩儿心内原先所存的那一番心思,也就灰了半截。愈发觉得羞臊不已,提了竹篮,一路好生捂着裙裾,不紧不慢地往路北面走。
虽七月流火,毕竟不过才是朔日,又兼烈日当空,暑热自是丝毫未减,她又未戴帷帽,本该疾走快行才对。偏这阿宝也有一些心气,故意在路上低头慢慢走。才走了十余步去,就见前头拦路窜了一个颜色鲜亮的长形物什出来,再定睛一瞧,却是一条才刚出洞的毒虫。足有一根马尾粗细,往她吐着口中的芯子。初县县城因四面环山,这等鼠狼蛇虫实属常见。阿宝随即站住,惊惧之下,竟又回头望了一望。待望见刘聿,便再转过小脸去,挎了竹篮,小步又往前面挪了半步去。
刘聿在青骓马上看得最是清楚明白不过,好笑之余,念及裴荣,双膝一夹马月复,只眨眼工夫,已打马驰驱而至。从地上直接拦腰将女孩儿用马鞭缠住,再手臂用力,连人带竹篮一齐横在自己胯前的马鞍上。眼风带过左右,却见远处一骑单骑上,曹佑齐正奉了他的谕令,由东往西,埋头往此处行来。
遂纵马再往前飞奔了须臾,直冲进北边树林百余丈去,这才徐徐勒了坐骑。自己先飞身下马,岂料阿宝不等他接手,已自个一溜自马上顺势堕下,再稳稳当当在马腿跟前站了,手脚身段一应轻巧娇软之极。青骓马腰背原本就高,相形之下,愈发显出眼前这一个半大的人影有几分白净动人之处。
阿宝自然要往后退,又无地可退,许是方才在马上受了惊吓之故,本就齐胸的襦裙又自肩上半褪了一二寸下去。脖颈以下的肌肤,才新添了几道叫马鞍咯下的红印,底下那两团小巧的胸乳微微起伏了,圆睁了双眼,抬头只望着他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