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在图书馆看书,她突然气喘喘虚虚地跑来,站在我跟前涨红着脸喘了半天气,也没说出一句话。我装出很不耐烦的样子,你究竟准备站多久?她看着我,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装着糊涂:什么对不起?
“那天对不起!”
“哪天对不起?”
“就那天,在校刊总编室!”
“我已经忘了。”
从那以后,贝贝时常抱着她的诗稿到校刊总编室来找我,其实别看贝贝那时模样羞涩,可她那些爱情诗写得生动感人,并不比那些声名显赫的大家差。
还有那一年,我毕业要回成都,沈小芸来找我,要我留在北京,去她爸的广告公司,被我拒绝了。那阵子我刚好通过毕业论文,正在被学校考察,本来系里就分了个几名额,可申请学士的就十几个,竞争颇为激烈,本来希望就不大,可偏偏有人传言说我和贝贝在谈恋爱,其实在大学里谈恋爱也没什么?可更有甚者说贝贝都有了,我也不知道是谁有如此的想象力,这种有损道德行为的流言蜚语让我颇为被动。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避嫌都来不及,可贝贝偏偏来找我,问我说沈小芸让你留在北京?她爸的博联是个集团企业,旗下的博联广告实力雄厚,不是正好可以让你施展抱负的地方吗?这有什么不好?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不知有多少毕业生都想进去,可被你一口拒绝了!你回四川有什么好?
其实贝贝说的这些利益关系我何尝不知,可那时她不知道,我的父亲身体不好,我想回成都对家人有个照顾。面对贝贝的好意,我并不领情,反而责备她狗撵耗子多管闲事,我没好气地说你管好你自己吧。把贝贝气得直哆嗦,脸一扭,转身就走,却被我叫住,我说:你上好你自己的课吧,别人的事你少操心,还有以后少来找我,学校传我们俩的流言蜚语还少吗?咱们没事泡在一起,对我们俩有什么好处,我可不愿意臭名昭著。
贝贝冲着我一声冷笑:吴云风,我知道,你是怕我玷污了你的名声,影响你评选学位,对不对?说完,转身就走,可没走两步,她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对我说:吴云风,你真是个伪君子,算我瞎了眼,看错了人!说完转身快步跑了。
在贝贝转身的刹那,我分明看到她眼眶有泪水在涌动,我呆呆的愣在原地,我想或许我对贝贝是真的苛刻了一些……
到了晚上七点过,我提着事先准备的行李袋出门,当我钻进出租车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和贝贝一起居住了有五年之久的那个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从明天起,也许我和贝贝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再也不能在一起共同做一顿其实并不丰盛的晚餐了。在一起的那些欢颜笑语在我眼前一幕幕闪过,我感觉我有泪水划过眼角……
我在机场的候客室找到了小三儿,闻到小三儿一身的酒气,我有些担心我的行动计划是否能成功。但小三儿再三打保票,肯定没得问题,保证一枪成功,我瞪他一眼,说你只有一枪的时间,一旦一击不中整个计划就失败了,你明白吗?
小三儿再一次问我说:大哥,你到底要干掉谁?现在总要告诉我了吧!
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你听我的命令行事就成,问那么多做什么?
我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分钟,贝贝就要出来了。
这时候机室的广播正在播报从海南的航班已经安全着地了,让所有的旅客朋友整理好行李,从安全出口依序走出。
我把手枪交给小三儿,说子弹已经上膛了,目标五分钟后就要出现在候机大厅。还有对面宾馆通向顶楼大门的钥匙,并让他把手机打开戴上耳麦,说我会及时通知你目标的身份特征。看到小三儿进了宾馆的大门,我这才放心的走进候机大厅。
我在候机大厅旁边的洗手间换好衣服,戴上墨镜,这才去候机大厅等待贝贝出来。
贝贝和半年前去海南时一样,依然长发披肩,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蓝色大衣,一脸烂灿的笑容从安全出口走了出来,老远就微笑着向我招手。
我站在候机大厅中央,快速拨通小三儿的电话,命令他把枪头对准站在候机大厅那个穿黑色西服,戴墨色眼镜的男子。小三儿戴着耳麦,双手握枪,瞄准目标,问我:大哥,现在你要告诉我,那个男子到底是谁?我的枪下可不死无名之鬼!
我看到贝贝已经快步出了安全出口,正朝我走过来,我气极败坏地冲着手机压着嗓子低吼:我的命令你听到没有,还等什么?为什么还不开枪……
小三儿依然在手机里坚持,大哥!你必须要告诉我那个男子是谁?否则我是不会开枪的!
贝贝离我越来越近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猛然转身,摘下眼镜,冲着手机说:那个人就是我!你必须开枪!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我想小三儿纵横江湖十几年,这种匪荑所思的事,大概也没有想到买凶杀人,竟然杀的是自己。
贝贝已经走近我了,可小三儿的枪也始终没有响起,我知道我的行动计划彻底失败了。
……
作者题外话:WB16